麻木地重复遍:“归于山阿……”是他曾交代过后事。
对于,他却只字未留。
如约将他入殓安葬去竹林深处,为他守孝到七七。屋中杂物原就极少,只带走两把蔑刀,把是他,另把是少时用过,已经生满锈。
在回程中绕去
篾匠当夜没被气死,而且奇迹般地直撑过十五。甚至有种错觉,他终会好转过来,睁开眼看看,再轻声说两句责备话。
掌门之位尚未坐稳,此番迟迟不回旁门,据心腹报信,底下已有不少人蠢蠢欲动。盯着密报在火炉里缓缓化为灰烬,只觉索然无味。但如果此时放弃,这生又究竟为什?
收到名得力部下被暗杀消息时,终于召两个徒弟过来替照看篾匠,披星戴月赶去旁门主持大局。
刚刚肃清叛党,徒弟用信鸽送来他弥留消息。
两个徒弟惊慌失措,还想用内力为他吊着。哪知他心脉如风中残烛,根本护不住。跑死两匹马,赶回屋前时,门外围着几户乡邻,正等着给他收尸。
曾清醒。除夕将近,按照惯例,必须回旁门去出席晚宴。但这很可能是与他共度最后个除夕,委实迈不出离开步子。
灵光闪——何不带他去旁门?劝说辈子都说不动他,临也该由回。
备马车,收拾行李,走到床边对着他道:“你要是不出声,就当你应。”篾匠面色青白,紧闭着眼毫无反应。有些心虚,边将他抱起,边念念叨叨:“外面挺好,你若是醒来,还能再看看湖光山色,方才不枉来世上遭。”
抱着他迈出家门,低头看,他依旧闭着眼,枯瘦面颊滚落下行泪。
……
茫然地跳下马,慢慢走到他床前。他已经凉透,苍白枯瘦尸身像他伐辈子竹子,脸上也似草木无悲无喜。
是因为离开?还是他直等到不在才愿意断气?
徒弟许是怕怪罪,跪在边自觉地为他哭丧。不耐烦地制止,问道:“可曾留下什话?”徒弟回忆番,惶恐道:“他醒过次,说句话,弟子努力听清……”
“什?”
“‘勿忘所托,归于山阿。’”
除夕那日,村里喜气洋洋。独自打扫陋室,贴春联,做几样小菜,提着酒壶坐在他床边,自斟自饮到月上中天。
远处爆竹声响起时,俯身凑到他耳边,想说句吉利话,又觉得此情此景实在可笑。他面上被烛火映出几丝血色,仿佛沾些春节福气。忽地忆起小时候,曾经懵懂地臆想过与他亲嘴儿是什滋味。
这般想着伸手摸摸他苍白唇。干燥皲裂,磨得指尖发疼。村里各处爆竹声此起彼伏。偏头想想,道:“你肯定会生气吧?生气又如何,如今你也奈何不。”
将唇贴上去,磨蹭着,用唾液润湿它。笑道:“你睁眼看看,像不像洞房花烛?”
【十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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