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从在拍卖会第眼见到那个叫谢璟人之后,他就有些担心,但那会儿还能自欺欺人,心想这人与西川联系不大,但谢泗泉认下对方,是他始料未及事。
这多年,谢泗泉起过疑心,但这人胆大心细,没有证据不会轻易动手。
哪怕之前贺三爷弄来那多假货,谢泗泉气之下也只是砸贺府,没有断绝关系。西川谢家主像是只老谋深算头狼,看似莽撞无礼举动,其实都是在试探,同时也是示威——他在给谢沅真正骨血留着位置,也是在告诉所有人他立场。
贺书玮心里其实有些怕他。小时候舅父对他很好,但是随着他年岁渐长,对方态
寇姥姥并未和贺家其他人说话,只上前跟贺东亭拱手行礼,喊他声:“姑爷。”
贺东亭神情触动,立刻几步走下台阶,激动溢于言表:“寇姨,您还活着!”
“是,老婆子还活着。”寇姥姥表情淡然,抬眼仔细看他叹道:“姑爷老些,有白发。”
贺东亭眼眶泛红,抬手扶她,寇姥姥却退后步摇头道:“姑爷,来这里有话同你说。”
贺东亭:“寇姨,您说。”
西川谢家不是来送寿辰礼,而是来要回当年陪嫁。
不管是讨钱也好,还是“重写族谱”也罢,这两件事任何个拿出来都足以惊掉人下巴,来到这里贺家族人个个虽没有明说,但想说话都恨不得写在脸上。有不少人已开始看向贺书玮,和刚才不同,这次震惊更甚。贺书玮如芒刺背,扶着贺老夫人,低头言不发,只沉默着,若细看可以看到他微微发抖双手。
谢泗泉十口箱子,把他多年来自信在众人面前砸个粉碎。
众人还在院子里说话,贺书玮听到父亲开口,耳中嗡鸣片什也听不清,费劲力气听到全是关于“谢璟”。
不是严厉,也不是宽容,是他十数年来梦寐以求那种语气。
谢泗泉却拦住道:“这里不是说话地方,保保,你跟来。”他拿眼神看贺东亭,“你也来。”
贺书玮看着他们要去方向是佛堂那边,心里猛地跳下,他脸色发白额上挂细密冷汗,下意识就要跟过去,但刚走两步却被谢泗泉回身瞪眼,骂道:“你若敢走近步,就打断你腿!”
贺书玮从未见他如此凶过,已经不是对他猜疑、不满,而是带毫不掩饰恨意。
贺老夫人上前安抚他几句:“书玮别怕,西川蛮人每次都是如此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贺书玮心里知道这次不同以往。
是父亲对儿子口吻在说话。
贺书玮几乎站立不稳。
贺老夫人捏贺书玮手,焦急看向他,紧跟着又强装镇定地向谢泗泉寻求证人:“你说是,难道就是吗?总要有人证吧?”
谢泗泉拍拍手,让人送位年约七旬老太太过来,也是身西川式样衣裳,青灰色螺纹长袍,上头斜襟排银纽扣,正是寇姥姥。
贺老夫人认得她,脸色不禁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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