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容久不知怎,忽然就想起自己省府家中安置着那个西洋挂钟,准点报时,只嵌宝石机械小金丝雀蹦蹦跳跳就冲出来,“布谷布谷布谷”急匆匆叫上几句,又兴高采烈地回去。
眼前这小孩脸满足,跟那圆滚滚小雀儿很像。
过半晌,谢璟回来。
他路跑着回来,额头和鼻尖都沁汗,拿手擦两下两眼放光道:“爷,他们还真有给酒厂卖粮食,找村里中人,听他说酒厂人和事都能对上就让他去报信,那人答应可痛快,都按你说办好!”他说完,又犹豫下从兜里拿出那块细长链金怀表放在桌上道:“给他两块银元,这表是爷东西,太贵重,没给。”
白容久道:“过来。”
谢璟立刻拿那只怀表过来,捧着给他。
白容久伸手从他头发上拿下根枯草,笑道:“沾东西。”
白容久坐起身来,慢慢吃那碗粥。
他如今也不过是十七八岁少年人,头发散乱下来半遮着眼睛,微眯起来,似乎刚醒还有些晃神,瞧着倒没有平日那份气势。
谢璟坐在床边小凳那儿跟他说话:“爷,去打听,这里叫十里堡,往西去就有个镇子,那边可以租车,咱们住上两日,等你伤好点就回去。”
白容久问道:“这里当地人都是做什?”
谢璟愣下,挠头道:“种庄稼或者打猎吧,瞧见每家每户院子外头都堆不少高粱杆,另外村头两家人院子里有刚剥下晾晒野兔皮子,应该是猎户。”
谢璟脸红下,自己忙退后两步胡乱拍拍头发:“肯定是刚才去抱草料弄,下回定注意。”
“不碍事。”
“那这怀表……”
“你收着吧,给你。”
白容久还以为这小孩会推拒几下,毕竟读书人大多如此,但没想到谢璟就这坦坦荡荡地揣到自己怀里,还捂下,美滋滋道:“那替爷收着,以后九爷想问时间,就找,报给你听。”
白容久略想下,道:“这里离酒厂也就是天路程,离着不算远,你挑两家高粱多人家问问,有没有向酒厂那边供应粮食,小心些问,找家老实可靠让他们给青河白家递个信。”他说着从怀里摸出块长金链子怀表出来,交给谢璟,“拿着个给他,事成之后,再许他几块银元。”
谢璟接过来答应声,转身出去。
白容久个人倚靠在床上休养,他手虚抚在腰侧那,眉头微微皱起。
腰上伤不算严重,只不过是皮肉伤,是昨天躲避麻匪时候被打伤,那伙人是下杀心,瞧着宁可破财要他们命也没打算让他们回去,若不是他身上穿着还有件厚皮马甲,怕是得去半条命。但这伤也极为不便,骑马都不利索,也难怪谢璟会想绕路找车。
白容久原本就是话少人,坐在那边想着当下能做事,边想着昨天护卫们,也不知道黑河白家商号那边如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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