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传来马车响动,石三爷大声吆喝声音也传来,“吁!吁!!里面人都让开些,小七别淘气啦,快去喊你大堂哥来帮忙搬东西!买好些东西哪!”
夏阳卷起袖子,快步向前,道:“爷爷,来帮你,怎买这多……”话只说半就卡在喉咙里讲不出来,盯着前面那个帮着卸车青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,“你……你怎来?!”
站在前面肩扛着袋子白米正在卸货人抬头冲夏阳笑下,露出口白牙,带着些讨好道:“夏阳
家堂哥从京师大学毕业啦!好好风光回呢!”
这里二伯说是夏阳父亲夏国强,当初夏阳去京城上学,虽然蒋东升说是要报答他们相救恩情,但到底还是沾蒋家光。夏国强原本没有什大志向,但为大儿子还是咬牙把陷在泥里半截腿给拔上来,颤颤巍巍开始学外面人做起五金小零件加工,如今甚至自己还开起两家机械厂,生意虽不大,倒也红火。
夏国强虽然也有个厂长经理名头挂在身上,但心里还是老辈想法,当年夏阳考上京师大学,来没时间二来家里条件也不好,没能风风光光地大摆宴席,如今夏阳毕业,他心里还是盼着给儿子补上。
这可不是为收礼,老夏家人脾气直,好面子,宁可倒贴钱让全杨树湾人来羡慕。夏国强是这个性子,石三爷也是这个性子,爷俩对摆酒事儿拍即合,当即石三爷就牵着白马去镇上。
杨树湾到镇上并不远,比起铁疙瘩似汽车,石三爷更喜欢和他养牲口多打交道,毕竟做半辈子牲口买卖,前几年又往云南边境送不少矮脚骡马,对这些吃苦耐劳又通灵性牲口更是割舍不下。
不等石三爷回来,晌午过后家里就开始收拾桌椅,十几张新打木桌直接摆在宽大庭院里,老夏家人忙碌个不停,个个脸上喜气洋洋。
夏阳记得上世他拿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候,石三爷也是摆几桌酒席,那会儿没什吃,高粱米掺糙米蒸饭吃,锅炖菜管饱,喝也是自家酿高粱酒。石三爷高兴不行,喝地脸红脖子粗,扯着嗓门夸奖自己孙儿有出息……他那时被曾老惯出身傲气,对爷爷做法总忍不住皱眉,还是陈书青站在他身边再劝才肯留下。
82年夏末,他和陈书青同拿到京师大学通知书,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和陈书青做辈子好兄弟,若不是那颗子弹,他无法相信陈书青会背叛他。
夏阳站在门口,看着外面棵大杨树沉默不语。当年他和陈书青成大学生,兴冲冲地同在树干上刻行小字,写年月,约好等以后起回来看。他这几日,每天尽量躲在房间里,如果要出去也都做出副忙碌样子,来去匆匆,特意避开和陈书青相见机会。
即便过去这多年,也还是不行。他还不成熟,没有成熟到去容忍亲如兄弟人背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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