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老叹句,“是有些无聊。”
曾老知道冯乙这个学生向心思通透,就是有些时候犯懒宁可迷糊着过日子,可要说跟他贴心,也就冯乙。老人对族内书画展事儿,基本也可以用这两句诗来概括。他自认是满族,但是对“皇裔”这个避而不谈。
“前些年文化运动,咱们这个个可都是牛鬼蛇神,谁敢提祖上个字儿呢。”冯乙在旁也跟着叹息几句,道:“当初被批斗人不少,改姓不止家,还不是为活?现在上面出个什民族政策,大伙儿又窝蜂认祖归宗,这姓又成吃香,说到底,还是为个活字罢。”
前段时间冯家还有个远房亲戚,想通过冯乙这边给改回舒舒觉罗姓氏,冯乙也是推,只说他们这支只姓冯。
冯乙看着天上月亮,想起小时候父亲给起名字,当初也并没有这含糊,他小时体弱多病,到深冬就高烧不退,不少医生都说熬不过来年春天。他父亲当初给起个名字叫“延春”,只盼着他能延下这条命,多活些时候,只是叫许多时也不见好,才和兄弟们样叫如今名字,倒是身体也慢慢调养好。他父亲当时还念叨句,只说贱名好养活,当真不假。
这个疲懒性子,也该好好捡起笔写写字。上回小川带去药房,个个药匣子上写那都是些个什,龙飞凤舞看不清筋骨,该罚你写十篇大字才好。”
冯乙忙双手接过,笑嘻嘻道:“太好,老师您比夏阳大方多,他都给拇指那大块儿……”
“然后就被你切碎碾成粉末儿是不是?”曾老佯装严厉,“你这小子,什好东西到你手里也敢糟蹋!”
冯乙眨眨眼,“什?没有啊。”
曾老见多他装傻,毫不客气点破他,“上回夏阳给你那些个药墨,指头粗细盒子,你自己说你切开几个?嗯?三个半截,个小指粗也磨去三分之,肯定被你当场药引子乱搁在什药里!”
舒舒觉罗·延春,他写大字时候也写过
冯乙脸上表情瞬间变成愤愤,拍着石桌道:“就知道那盒子墨丢不!夏阳送人东西不会再动,定是蒋东升那臭小子给顺走!老师,他是不是把那盒全给您送回来?”
曾老抬头看月亮,觉得今晚月亮又大又圆,金灿灿像个黄油烙饼,秀色可餐。
冯乙边把玩曾老新给墨,边还在委屈,嘀咕道:“那是药墨啊,老师您说,这当医生瞧见它沾着个药字儿能不想切开看看吗。而且就弄碎小点……”
曾老哼道:“点都不许弄坏,再让瞧见,罚你站在门口抄大字。”
曾老送给古墨上描绘纹路难得朴素,几只家燕落在角,旁边还有几枝绿柳。冯乙看见挑下眉,拿着手里古墨把玩下,笑嘻嘻道:“旧时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。老师,你说那些人还折腾个什劲儿呢,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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