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害怕又是种多软弱无能又可笑情绪?对于帝王来说更是如此吧?所以不能说,不能表达,不能被人发觉。
怀中等待回答少年因为过于紧密拥抱难耐地挣扎下,顺帝却沉默下来,只是再次收紧胳膊,让紧紧相贴两人之间,不留呼吸余地。
阳光热辣辣,映在帝王银灰色盔甲上,反射回片亮晃晃光芒。
杪冬站在城门外,禁不住眯下眼。
马背上人面容冷峻,眉眼间扫前些日子疲惫与黯淡,犀利眸光里写满坚毅。他回转身,视线略过同来相送朝官,瞬不瞬地盯着杪冬。
墨色字迹轻轻晃,手中奏折已被人拿开,杪冬抬起头,对上顺帝暗得仿佛要吞噬切眼眸。
“……让人温着药,”他随手将奏折放回桌上,转过头,眉间皱痕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,唇边又化开杪冬所熟悉、带着点点温柔笑容,“杪冬既然醒,就先喝药吧?”
杪冬注视着顺帝眼睛,过好半晌,才出声问:“父皇留在宫中,真没关系吗?”
顺帝顿下,然后慢慢地敛起笑容,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杪冬,眼眸里闪过抹难以察觉暗光。
杪冬移开视线,望着桌上杂乱堆放奏章,淡淡开口道:“穹州失守,擎远将军身陷囹圄,西北守军退再退,子昱……”稍微停顿下,他继续说,“父皇在宫里,真可以安心?”
口。
然后用涩哑低沉,似乎饱含痛楚声音说——
爱你。
杪冬,爱你。
自己和顺帝,究竟是如何发展到现今这种局面呢?
那样直直看进杪冬眼里目光很深,里面所蕴含感情太满,满到都溢出来。联想到昨日那人低哑着声音遍遍强调话语,杪冬勉强看懂那些不舍无奈与担忧,虽然并不怎明白,他还是张张唇,用口型说:会等
烛台上火焰不知为何狠狠跳动下,顺帝看着少年瞬间变暗侧脸,紧紧地握下拳。
何尝能够安心?他伸手,将少年死死锁在怀里。
金阳北芪联手发难,口气夺下幽州,仓泉和穹州,擎远重伤被俘,军心大乱,这个时候他理当北上亲征重振士气,击退敌军,可是……
“杪冬……”他闭上眼,将下巴重重压在少年头顶,低声喃喃,“你知道吗……”
纵然早已作出决定,可是你知道有多害怕……害怕回来时候,已经无法找到你踪迹?
摆放在桌面上文书份份翻开,叙述着外面翻天覆地文字个个映入眼帘,杪冬脑海里,却恍恍惚惚地想着其他些毫无关联事情。
记得最开始,他们之间所拥有,不过是血缘这层微不足道关系而已。
那人是万人之上帝君,自己是随时可弃棋子,自己不会关心那人喜怒,那人亦不会在乎自己生死——
记得最开始,明明只是这样淡薄关系而已。
那究竟是为什,会发展到如今这种局面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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