杪冬起个大早,准备去城门口迎接那人。皇子之间这些繁琐规矩颇为麻烦,虽然如此,他还是不想这其中出什乱子,惹人是非。
毕竟,甫子昱是个挑剔人。
无视屏风上挂那大堆华丽衣饰,杪冬捡件轻便礼服,收拾好后唤小园子进来给他梳头。
穿衣洗漱这些事情杪冬从不愿假手他人,只是长发……无论再活多少年,他都拿它们没办法。
“殿下这件太寒酸吧,”小园子边给他束上玉冠边嘟嘴抱怨,“会被二殿下比下去。”
“以前也有人在酒肆借住过,”他探出身看着挂在树梢那轮月亮,语气变得轻快起来,“有在路上遇到,也有自己找上门来,那会儿酒肆着实热闹阵子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流筠嫌脏,就把他们赶走。”淡淡语气,虽只是略有些遗憾,却并不像流筠说那样完全无动于衷。
其实这事青衣人是知道,因为那个姓流家伙开始就拿它来警告自己——不要太嚣张哦,杪冬酒肆里人,想叫谁滚蛋谁就得滚蛋——那脸得意和自以为特别优越感,看起来真让人不舒服。
“杪冬把和乞丐混为谈吗?”低沉邪魅声音就在耳边响起,杪冬吓跳,这才发现青衣人不知何时已经贴在身边,两手搭在扶栏上将自己圈起来。
晃杯子,浅绿色液体圈圈漾开来,流泻出点点鲜果清香,“因为容易喝醉,他们就特意给酿没什酒味青果酒。”
青衣人抿口,评价道:“很甜,还有点酸。”
“嗯,”杪冬点点头,“如果大叔想喝酒话就喝青果酒吧,它不伤身。”
青衣人嗤笑声,用酒杯敲敲他额头,说:“这个根本算不上酒。”
杪冬捂着额头躲到边,抬眼看回去时候琉璃色瞳仁里闪动着盈盈笑意,像流转月光般。
他脸靠得很近,嘴角微微上挑,深不可测眼眸里似乎忽然闪过些危险光芒。
杪冬疑惑下他是怎想到这层,然后将身体往后倾,稍稍拉开两人间近得不太舒服距离,他低下头,说:“这与乞丐有什关系?只是单纯在讲借住这件事而已。”
青衣人看着他垂下去睫毛,说完话后抿起来嘴唇,想起刚才杪冬注视着他时干干净净眼眸,还有往后退时发丝飘动扬起来淡淡果香,不知为何,忽然就想叹气。
他收回禁锢着杪冬双手,转身走进房间。
清闲几日,甫子昱终是回到皇城。
青衣人微微滞,脸上闪过抹异样神色,却又在扇子摇开第二下时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“要在这里借宿几日。”青衣人看眼趴在扶栏上自得其乐杪冬,开口道。
“可以啊,”杪冬撩开吹到眼前发丝,回答说,“想住多久都可以。”
“姓流说——要把赶走?”
“不会啦……”杪冬转过身,看见青衣人眼里戏谑,愣下,然后笑笑,又趴回扶栏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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