猫小姐和他诺自然而然地留下来吃晚饭,苗婆婆也没有表示任何意外或是不满。她亲自下厨,他诺打下手,烧桌好菜,五菜碟汤,足够三个人吃撑。
但最终只有他诺吃撑。尽管菜味道极好,苗婆婆和猫小姐却都只是略动动筷子。而他诺则口口地吃得很认真,并对每道菜都做出自己点评。他最喜欢是酒蒸蛤蜊,鲜嫩美妙滋味令他停不下来。
苗婆婆是最先放下筷子。她笑着说道:“已经很久没有下厨做好吃,不知道口味还合不合适。”
以前家人住在起时,苗婆婆最喜欢就是抽空给家人做顿美食,犒赏家人辛勤劳动。后来,儿女长大,挨个离开家,去往远方生活,回家次数寥寥,空盘重任就全落在老伴儿身上。再后来,老伴儿身体不行,吃不动,苗婆婆也逐渐失去对烹饪热爱。
做饭是件很神奇事情。琐碎,重复,可简单,可复杂。若只有人品尝,烹饪这个过程会被大大简化,再美味东西似乎也不能久吃。但如果有人相伴,整个厨房会被点亮,美食也在精致路上越跑越远。
猫小姐安安静静地吃完只小鱼饼,就表示已经饱。这让正在吃第二盘他诺觉得不好意思。但很显然,猫小姐并不是专程来吃小鱼饼。
她和他诺同样感受到苗婆婆微弱生命气息。
动物对于死亡总是很敏感,这是他们生存本能。他们敬畏死亡,并非全然是出于恐惧,也因为他们对于这个世界并无过多眷恋,对于未来并无执念。
活在当下,活在当下。
眼下每分每秒都是重要,过去,未发生,都无需多虑。
这大概也是为何在网络时代,有无数人类喜欢将自己烹饪美食图片分享出来。分享,也是种被参与。哪怕彼此相隔千里,只要想到自己心意会被不知名朋友欣赏着,烹饪这个过程变得更加有趣,也更加
再聪明乌鸦,对于未来理解也仅限于两三天之后。松鼠会未雨绸缪,为整个冬天囤积食物。然而再往后呢?再遥远未来呢?
不得不承认,也许只有人类才会对于虚无时间有着执拗计划和担忧。他们想得那多那远。越是遥远未来,越是充满未知。未知意味着恐惧,恐惧意味着弱小。而死亡则是最大未知。因此,大多数人类在面对死亡时,都是弱小。
他诺说不上这样是喜是悲。他哲学课向学得不太好,事实上,除《像咸鱼样躺着》这门课外,他成绩表现都很普通。但他也听说,有些人类,已经到达看透生死尽其天年之地,就像修仙悟道大境。这样人类,有是因为修道,有则是因为人生阅历到,自然而然地摆脱对死亡执念。
苗婆婆大概是后者吧。
他诺暗自猜测,苗婆婆心里也许会受到模糊启示。人之将行,时间会变得缓慢下来,直至静止。她笑着眼眸里,藏着他诺看不明白通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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