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刘头有些嫌弃自家老婆娘,他将吃干净碗往地上搁,蹲在老梨树下开始咳痰。
虽说有些古怪,但似乎又见过,确实是老罗侄孙,名叫罗飨,二十二岁,今年刚毕业。老刘头翻来覆去琢磨着脑子里这点信息。老罗很早以前,就说要把铺子交给罗飨打理,现在看来是真。再说,这小地方,店铺虽然值点钱,但确实不多,往日营收也,定不会有人愿意顶着晦气来瞎认亲。再说,要继承,得看国家意思呢,总不会见个人就能来收房子。
老刘头放下心来,开始给自己搓烟卷,琢磨着什时候去登门探探有没有能帮上忙,远亲不如近邻嘛。
罗飨很能干,根本没有需要用上老刘头地方。入殓,守灵,下葬,虽然简单,但无不妥。他不多久就处理好医院和公安局手续,还去做过户登记,可以说是雷厉风行。
罗西堂祭拜礼定在二月十四号,正好是头七。个大好天,风和日丽,万里晴空。
这时,老刘头妻子刘大婶见丈夫端着碗出门半天没回来,也端着碗追出来。她冲到院子门口,尖声嚷嚷起来:“饭也不好好吃,在外头说什闲话呢?天天就你事儿多。”她嗓门大,这嚎,大概整个刘家村都能听见。
她定睛看见罗小哥,嗓子忽然像是堵上,瞬间气势被浇灭。她僵硬地扯嘴笑笑,打招呼道:“这是罗飨呢,好几年没见,越发帅气。”
罗小哥言不发,也不搭话,扭头走。
老两口盯着小哥背影,边继续扒饭边闲扯。
“老罗侄孙叫什来着?”
老刘头本来还有些困惑,这罗老哥虽说人不坏,但到底是孤家寡人个,在这世上没个念想,想来会惦记着他人也没有几个,何论哭孝之人,何必特地摆丧事堂,闹得不好看。但人家正经侄孙都开口,老刘头个外人也不好多劝。灵堂摆好当天大早,他就领着老伴儿去上三柱清香,代表村里干部和村民,聊表敬意。
本来掂量着自己是外人,说好不多过问。然而老刘头在罗家屋里屋外仔细看,发现整个罗家就个光秃秃灵堂,什也没有,看着实在不像话。现如今不兴盖棺大殓,但大小仪式起码得走个过场。别说吹拉弹唱白事八仙,连个香案供品都没有。这也太不像话吧。
罗家还是老式瓦屋,半是泥墙半是砖墙,仿佛是仓促之下竣工,未及修葺完善,略显窘迫。大门口横着条凹凸不平石头门槛,上面满是雨水凿出小孔。罗飨就坐在这门槛之上,长长双腿随意往外伸直
“好像叫什罗,罗飨吧。”
“罗飨?是这个名儿吗?”
“觉着像。”
“怎觉得没啥印象啊,有些古怪。”
刘大婶咽下块难嚼烂牛筋,用舌尖刮牙,道:“也是,这好看小哥,般不会忘记。琢磨着,比电视上大明星还好看呢。比咱家闺女喜欢那个什豆可要强得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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