哀恸喧天,沈多意双唇微动,是时候告别。
他嗫嚅道:“爷爷,走好。”
出殡时间到,大家围上来准备合棺,沈多意踉跄起身,伏在棺木旁边恸哭,戚时安揽住他,从兜里拿出那张照片。
“多意,把照片放进去,别让爷爷惦记你。”
沈多意接过,眼泪啪嗒啪嗒打湿照片。那上面他和沈老挨着,都笑呵呵,他们起庆祝生日。“爷爷,想就看看。”他把照片轻轻放在沈老胸口,近乎崩溃般哭着,“爷爷,动身。”
大门外面,十来个街坊围在棺材旁帮忙抬棺,戚时安站在最前,也穿上身孝袍。胡同两边站满街坊,全都来为沈老送行。
沈多意双目失焦般站在正前方,怀抱着沈老遗像。
门口时已经听见里面哭嚎。三两蹬台阶,他抬腿迈上,还未过门槛就被眼前场景刺激得红眼眶。
屋门大开,沈老遗体安置在里面,满屋满院人,全都面露哀戚。最令戚时安悲痛是,丧葬殡礼,主家披麻戴孝,宾客佩戴袖章。
放眼望去,只有沈多意个人满身重孝,独独他个。
戚时安抬手抓住门心上挂白布,用手撕,“刺啦”声扯下长长条。这点动静惊得众街坊都抬眼望来,他抬腿迈进大门,把那条孝布绑在额头上。
沈多意不是伶仃人,从此以后,他就是沈多意家人。
林瑜珠递给他只瓷碗,说:“多意,请盆吧。”
沈多意接过,将瓷碗高举过头顶,紧咬着嘴唇用力掼在地上。清脆响亮声,瓷片四溅,周遭顿时哀乐四起。
街坊们哭声,咿咿呀呀哀乐,起棺前行,走完这条送殡路就上车前往殡仪馆,多少不舍都将化成捧骨灰而已。
沈多意抱着沈老遗像朝前走,他哭不出声,也流不出泪,只知道步步往前走。
七岁那年,他也是这样,抱着沈云生和薛嘉雨遗像往前走。当时是断壁残垣和尸骨无存,现在沈老就躺在他身后棺中,可结果都是样,都已经离他而去。
直奔客厅,见沈多意跪在沈老遗体旁边,面向宾客方向。戚时安走近,屈膝而跪,直直地磕下头去。
宾客吊唁,主家鞠躬回礼,但沈多意已经无力支撑,只好跪在地上垂首道谢。他没注意来人,视线模糊着知道对方在向他爷爷磕头,便自己也磕下去回礼。
额头将要触地,却被面温暖干燥手掌托住,他这才抬起眼来,见戚时安系着孝布跪在他面前。
沈多意哽咽着:“你来。”
戚时安用指腹揩拭沈多意脸上泪水,却怎也拭不干净,他点点头:“们起给爷爷送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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