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多意思潮起伏,目光都不知道该落在哪里,他攥着报告,瞥见上面红色批语,急中生智道:“对,亦师亦友,如果旧事不提话。”
他已经签协议与合同,只想好好工作,升职加薪。戚时安出现是个意外,但他无法避开话,就把意外影响降到最低。
再不回去,部门里其他同事就要八卦,戚时安也不想再轻裘缓带地折磨人,像个使温柔刀刽子手,反正以后有是时间和机会。
既然刽子手收刀,待宰沈多意便如蒙大赦般撤离三十层会议室。没多久临近下班,想到吃晚饭时候还会见面,他连写工作概要思路都想不起来。
正直春季,开欢迎会地方却叫“夏天餐厅”。整个三四层都被预留下来,明安所有部门员工将在今晚进行本年度第场聚餐。
偌大办公室里仿佛能听见回音,这简单八个字仿佛也变成直白到近乎赤裸邀请。沈多意有些手足无措,因为他很多年没听过这样话,而上回听似乎也是眼前这个人说。
戚时安把丢半天袖扣抓进手心,袖扣上镶嵌宝石硌得他肉疼,他很想再说句什,进步催化沈多意情绪,但他与生俱来自负和突然生出矜持却张手阻拦,甚至扼住他喉咙。
沈多意终于出声回应:“到时候看情况吧。”
对他来说,这是最好答案,他没有明确又不留情面拒绝老板,但也完全没有答应意思。老板旁边应该是高层,其实不管是谁,都不该是他这个初来乍到人。
他不想破坏规则。
三楼是中式装潢,四面墙体挂着无数盆绿植,树叶掩映下还有几个型号不鸟笼。等菜上桌间隙,股票部聊股票,外汇部聊外汇,无关实盘操作技术部门什都聊。
沈多意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喝水,喝完用手机搜索小篆,想知道墙上那副字写是什。旁边平级齐组长探头看眼,说:“这还用查啊,风行水上,自然成文,《庄子》里面吧。”
沈多意其实在查复杂落款,句子本身他是看得懂,而且知道出处是《易经》,并非《庄子》。他冲齐组长笑笑,然后收起手机,转移话题道:“怎还不上菜,肚子都叫。”
戚时安张罗欢迎会,对外却只宣称请客吃饭,而且直接请全公司人。正因为如此,最大程度热闹包围着沈多意,但不会有人过分关注他,他觉得很舒服、很惬意,既能被其他人快乐感染,也不用客套去交际。
戚时安全然明白:“懂你想法,但有点你忽略,正常情况下,没有下属敢和老板这样说话。”
晚上吃饭,坐旁边。
到时候看情况吧。
沈多意微怔,时间想不到如何解释。戚时安帮他,悠悠说道:“你回答基于你潜意识,而你潜意识是——不会生气。”
“可你为什觉得不会生气?”戚时安气定神闲,“因为在你心里,不只是老板,对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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