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应该,你爷爷那边要紧。”薛茂琛听庄显炀说过大概,虽然筵席终散场,但邻居这些年,总是有些舍不得。他回忆道:“刚搬来时候你才是小学生,丁点大,你爸妈看独居寂寞,总让你给送好吃好喝。你呢,碗汤端过来洒半碗,盒点心拎过来掉半盒,全养野猫。”
庄凡心抿抿嘴:“您都还记得。”
“记得,都记得。”薛茂琛说,“后来你上初中,到最难管年纪,给送趟吃就趁机溜出去玩儿。那年去乡下写生,到日子就不回来,画室老师给你爸打电话,你爸连夜开车把你薅回来。”
老头细数好些,庄凡心听着,模样渐渐舒展开,仿佛被攥得发皱心肝慢慢地回血。嚼完品尽这些年,薛茂琛说:“咱们终有别,你们要回老人身边去,老到定地步也要回儿女身边去,所以什事儿都记着。”
庄凡心抬起头,对上薛茂琛苍老但明亮眼睛。“小庄,”薛茂琛冲他笑,“人和人,迟早都要靠回忆维系,妻子,很想她,离很远女儿,也惦记她,但日久天长乃至生死,见不到,见不到,们就只能想。”
时,他偷偷走出家门在巷子里站着,那黑,只能盯着路口透来光,盯得久眼前便片模糊。
他逡巡徘徊,走到街边去,探着身子审视每辆经过出租车,司机误以为他要搭乘,停下,看他摇摇头,驶离前骂他句有毛病。
凌晨四点半,往来车和人越来越少,庄凡心终于招招手,上辆出租车奔机场。他在机场大厅四处搜寻,地勤问他是否需要帮助,旅客偷眼瞧他,他无数次转身、奔跑,却迟迟等不到归来人。
那刻,晚,庄凡心像个走失疯子,他想见到顾拙言,想告诉顾拙言他哪儿也不去,孝道,梦想,学业,他什都可以不要,然而等到天蒙蒙亮,只有精疲力尽无可奈何,他终于站在机场大厅失声痛哭。
庄凡心打车回家,高速路上能望到远方地平线,太阳缓缓东升,红得像他眼眶。切面临担子和责任都没有消失,理智回笼,如枷锁重压在身,他要继续这倒计时天。
“爷爷。”庄凡心问,“可想见到呢,想直能见到。”
薛茂琛说:“想和妻子起晨练,傍晚起散步,但是办不到。你爷爷还在病床上躺着,希望他马上康复
下车,从公园晨练回来薛茂琛站在路口,正好碰上。
“小庄。”薛茂琛笑着叫他,没问他大清早从哪儿回来,也没问他脸上斑斑泪痕,只道,“胡姐今儿休息,你陪吃个早点?”
路边小摊档刚起灶,就他们老少两人,肉燕汤热气袅袅,庄凡心垂着手没动筷子,安静盯着汤面漂浮细碎油花。薛茂琛倒吃得香,小半碗汤喝下去润润肺,妥帖,嗓音都细腻三分。
“要走啦?”老头问。
庄凡心动动眼睫:“嗯,爸妈说手续陆续办,先过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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