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天中离开,庄凡心路骑得缓慢,街边不知名小花,时常光顾蛋挞店,某条附近称霸流浪狗,他全部看遭。
拐入小路口,庄家大门敞着,花园里有客气说话声,庄凡心不想进去,把单车停在墙边,自己蹲在榕树下给邦德梳毛。
“舒服吗?”庄凡心问,“力道还可以不?”
邦德仰头看他,噗呲舔下他手背,他忍不住笑,更来劲地说:“按摩要不要,限时,以后就没机会。”
邦德倏地扭开脸,站起来吠声,迅猛地朝前狂奔。庄凡心慌忙站起来,正要追,望见路口停着辆出租车,下来人是顾拙言。
嚷个不停,进入教室,三班同学围上来,絮絮地,殷切地,耳边高低起伏急缓交错。
庄凡心感觉自己死,大家在围着他诵经超度。
今天是寒假前最后天,发放成绩单,布置假期作业,不到两节课便推入尾声,夏维双手撑着讲台,格外啰嗦,同学们却格外耐心。
话终将说尽,夏维停顿则个,目光游移至第三排落在庄凡心身上。大家纷纷扭头,也看向庄凡心,班长跨越过道推他,众男生将他团团挤在中央。
他曾谎报军情被围殴,也曾招来大家欣赏肩头文身,无数次聚成团,他们说废话,玩手机,抢零食,没想到这次是告别。
反应先于意识,庄凡心快步走去,待顾拙言也看见他,却双腿浸铅挪不动。顾拙言步步向他走来,面上蒙着片淡红,不知是热还是什,近至半臂时,顾拙言在他身前停住,绷整夜身体和神经陡然在这刻放松。
“赶回来。”顾拙言说。
这过程多艰难,历经怎样煎熬和折磨,他都没说,只说他赶回来。迈近步,他低头看着庄凡心眼睛,胆怯又果敢地问:“出国事儿,尘埃落定?”
庄凡心鼻翼翕动,在手机里能佯装平和,此刻面对面,他在顾拙言凝视下开始隐隐崩溃。他点头,话音轻而颤:“后天机票。”
顾拙言张张嘴,磕绊地说:“是、是你爷爷情况不太好?什病,在哪家医院,爸妈,他们有些关系,也许能找些专家医师看看。”说着再近半步,他张手捉住庄凡心肩膀,“为什不告诉,是你什人,要从老师群发里面知道你要走。”
齐楠哭,每天给你带奶茶,你别走行?不抄听力答案,以后自己写还不行?你走,跟谁做同桌啊?
庄凡心说,送你画在楠挂着不许摘,要挂好多好多年。
他与同窗作别,要好,拌过嘴,男生女生,与四十三人有四十三段时光。最后窗边空空,差个,第四十四个人没在。
同学们陆续走尽,庄凡心和老师们道别后去办理相关手续,从办公楼离开时校园已经空。
寒假开头多像暑假末尾,经过小报告厅,他忆起陪顾拙言来参加考试,那时候他们还不太熟,那天顾拙言说红色校服上衣很衬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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