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哥,”纪慎语心算完拨个数,“
但残成什样,修复多大比例,就要看买主眼力。
对方细细端详,能辨出这是件真品,可看不出哪块曾经手修复。卖,痛快地卖,丁汉白不能保证回回都碰上懂眼儿,于是递上名片,说俏话,不卑不亢地企图攀点交情。
喜欢古玩人太多,可既懂行又有钱自有收藏圈子,他要寻求契机进入这个圈子,那脱手就省时省力,甚至还会供不应求。
收工回家,丁汉白驮着纪慎语,纪慎语终于问:“师哥,为什来时要穿得朴素点?”
丁汉白说:“偶尔逛逛话就算,常来就要收敛,尤其不能露富。但也不能像你今天似,细皮嫩肉穿得破破烂烂,反而有点假。”
纪慎语恍然想起:“你是买青瓷瓶大哥?”
张寅心里那个恨啊,亏他自诩懂行,可屈辱事儿件都没少干。晃眼,胳膊被人拂开,竟然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丁汉白!
丁汉白说:“张主任,捡漏不成怨天怨地怨自己瞎,就怨不着卖主,谁也没逼你买是不是?”
那保护姿态,显然是伙,张寅气得原地团团转。这还不算,扭脸,瞧见自己亲爹看热闹,顿觉乌云罩顶,没丝痛快。
丁汉白哪儿还放心回去,索性挨着纪慎语起摆摊儿,也算双双把家还。
那些个器物如此卖出,断断续续地用个来月。纪慎语光第次去,后来只听丁汉白回家报价,他活像个管家婆。
月底片春光,正是好时节,小院里屋门紧闭,这陈仓暗度小两口关在书房算账。支出多少,卖多少,何种器型最受欢迎,倒腾古玩和瓷窑各盈利多少,草稿纸纷飞,算盘珠子响个不停。
纪慎语问:“距离开古玩城还差得多吗?”
丁汉白答:“这才哪跟哪,你以为经商那容易?多少人卖房卖地才能凑个本钱,赌博似。”
纪慎语想,他既没房也没地,除却修复作伪和雕刻也没别本事。哎呀呀,之前还义正辞严地拒绝吃股分红,他把英雄当早。拨动算盘手停下,他愣愣望着空气计算,每月至少出活儿几件,能拿工资多少,之前卖些梁鹤乘东西,也并加上。
不多时,张寅去而复返,终究咽不下口气。明明金丝眼镜公文包,斯文大单位主任,竟扯着嗓子嚎叫起来——赝品!假货!骗子!
张斯年麻溜儿闪人,生怕群众通过鼻子眼睛瞧出这是他儿子,丢不起那人。纪慎语脸皮薄,更没应付过泼皮无赖,问:“师哥,他那样喊,咱们怎办啊?”
丁汉白说:“这圈子里凡是上当受骗,都毛病,靠嘴不靠眼。但凡是行家,最不关心就是说什,只认自己看到。”
张寅闹出动静引来许多人,层层涨潮般,围得水泄不通。渐渐,有人注意到那几样东西,筛去外行,篦出易物,终于对上懂行人询问红釉小口尊。
这是件真品,也是件残品,他们如实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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