宽大操作台,边搁着极品大红袍,边堆着残损古玩真品。他们各踞方,雕刻,修复,打磨,做旧,忙得不亦乐乎,比不出谁妙手更胜筹。
纪慎语先完活儿,趁着天气好将物件儿挪到走
丁汉白心中警铃狂响,该不会是姜廷恩拿来破书吧?
咣当声,里面二人吓得抖,丁汉白罗刹转世,面目阴沉:“姜廷恩,这书是不是你拿来?”
姜廷恩吓得嗑巴:“找、找好久才找到,马、马上就拿来。”
丁汉白步至桌前,修长食指戳上对方额头:“你这孙子!”顿,看清书上图画,哪是肌肤胴体,分明是粉钻彩晶,金银铂玉,页页全是各色首饰。
他对上纪慎语,那人眉眼略弯,明晃晃地笑话他。“师哥,你忙宿,安生休息吧。”纪慎语起身,推着他出屋,而后抵着门低声暗语,“丁汉白,你这大傻子!”
开春,玉销记要紧事就是筹备上新,鸡血田黄,青玉白玉,从料子到尺寸,再从风格到价格,要丝不苟地算好、定好。
丁汉白受爱情滋润,转性,工作勤勤恳恳。他通宵达旦出名目表格,早给伙计们开会,顶着眼下乌青还去二店转趟。
总算归家,熄火下车撞见姜廷恩。他烦道:“你怎又来?”
姜廷恩委屈道:“快春考,来找纪珍珠起复习。”
丁汉白说:“纪珍珠是你叫?让你叫姜黄花梨,你乐意?”他横挑鼻子竖挑眼,末开后备箱,“把东西搬南屋,稳当着点儿。”
直呼姓名,还人身攻击,丁汉白面子不保:“怕他教坏你。”
纪慎语心想,谁能坏得过你?言不合画几十张春宫图,连环画似,有脸抓别人涉黄?他退回门内,笑话够,腹诽够,叮嘱道:“快去睡觉,白浪费精力。”
丁汉白没懂什精力,回屋躺下才发觉,这床是铺好,睡衣是叠好备在枕边,床头柜还搁着杯醒来润喉白水。
他睡,安稳得像尊佛。
这觉缠绵床榻至午后,醒来时被阳光迷眼。丁汉白冲澡醒盹儿,身清爽地去南屋出活儿,不多时纪慎语也循声过来。
里面搁着巴林鸡血,上乘大红袍,春季最牛气款就它。丁汉白累得够呛,要补个觉再动手,补觉之前还得腆着脸去讨碗饭吃。
二十岁大小伙子,家里第二顶梁柱,缠着妈要这要那。姜漱柳嘴里骂着,手上忙不停地准备,之前那通家法,最近认真工作,丁汉白又从不肖子上升为心肝肉。
小炒牛里脊、烫鲜蘑、麻油拌冰草、二薯粥,丁汉白人坐在桌前细嚼慢咽,饱,舒坦,回小院后倒头就睡。刚躺下又爬起来,谈个恋爱操不完心。
隔壁门扉半掩,他班主任似立在外面,瞄、睨、瞥、觑,变着花样偷窥。里面安安静静,纪慎语和姜廷恩挨坐于桌前,狗屁复习,摊本斑斓图画书看得上瘾。
那姿势那氛围,别是学宝黛共读《西厢记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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