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红泛紫,渗着血丝,破皮处结着层薄薄痂。
那鸡毛掸子某年打得木棍四劈,丁延寿缠圈扎实铁丝,伤人更甚。
纪慎语因那哼声侧目,
群居丁家人夏天因热拆伙,天冷恨不得顿顿饭聚成团。铜火锅,上次砸盘摔筷画面历历在目,谁看都心有余悸。丁延寿安抚大家,毕竟他刚狠揍丁汉白,估计这顿能吃得和和美美。
牛油融化,遇辣椒后铺层红油,姜漱柳瞄:“还没开吃呢,谁把萝卜片嚼完?”
丁可愈随手指:“纪珍珠生吃,瞧见。”
纪慎语捧着自己那碗麻酱笑,二指夹住颗糖蒜掷出去,稳准狠地砸在对方眉心。丁可愈愣:“会武术啊……力道还挺大!”
纪芳许早年教纪慎语练手指力道,玻璃窗,中间画点,夹起小石子反复地扔,力量和准头起练。纪慎语不知道击碎多少窗户,可正因为带有破坏性,才觉得有趣。
鹤乘说,“房怀清本事没学透,贪欲就盖都盖不住,哪怕如今富贵逼人,但绝不看好以后。”
纪慎语踌躇许久,不准备欺瞒:“师父,他已经折。”
梁鹤乘骤抬双眼,以为只是阴沟翻船,赔钱财。不料纪慎语说:“他险些丢命,命保住,但没双手,吃饭都要人喂才行。”
他不忍细说,眼见老头目光明灭,那腔怒意霎时消减,化成惊愕与惋惜。嘴上骂得再狠,心中再是不忿,真知晓昔日徒弟出事儿,仍免不掉伤怀。
片刻之后,纪慎语小心地问:“师父,你既然知道分寸,为什不图富贵?”
丁汉白未进其门先闻人声,进去见纪慎语和丁可愈聊得正欢,各执叠糖蒜丢来丢去。等纪慎语瞧见他,蒜也不扔,话也不说,那点笑模样更是雁过无痕。
他就那招人恨?和老三都能笑闹起来,他这原本最亲反而被打入冷宫。
人齐下肉,丁汉白胃口不佳,左手边那位缩着肩,生怕被他碰到。可怜他挨打,脚不沾地忙天,回来还要面对情场失意。
丁延寿说:“慎语,把你那边韭花给。”
纪慎语起身递上,不可避免地碰到丁汉白手臂。丁汉白不禁闷哼声,端着麻油碟抖三抖,撩袖子,褶褶挽好,露出小臂上交错伤痕。
梁鹤乘将遗憾从房怀清那儿转到自己身上,摇头苦笑,连灌三杯茶水。他坦白:“就是折过才知道分寸重要,这颗长瘤子烂肺也许就是报应,就算图富贵也没命享。”
师徒围桌,吃点心,也交心。
梁鹤乘转念又思索,报应与否暂且不论,可花甲之年收高徒,绝对是上苍垂怜,便也释怀。
纪慎语待足天,傍晚映着斜阳出巷口。他提溜着琥珀坠子,忍不住想,这黄昏景儿美丽与否,原来全看心情。彼时丁汉白载着他,琥珀衬晚霞,是光影斑驳;而此刻,他独自走出巷口,只觉得西风残照。
耽误这些日子,明天要上学去,他舒口气,寻到躲避方法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