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慎语终于雕完,正在抛光。这他知道。
纪慎语又在哼扬州清曲,春江潮水,海上明月。他仿佛看见美景。
丁汉白干脆坐在廊下,背靠圆柱,肩倚栏杆,搭着腿闭目小憩。明明离声源更近,可只因掺杂味清曲歌声,他就心平气顺。
纪慎语毫不知情,捧着呕心沥血玉薰炉仔细抛光,火焰珠,结绳纹,镂空画浮雕字。他之所以唱,是因为他在想纪芳许,想让纪芳许瞧瞧这件作品。
他过得很好,在进步,无需担心。
无酒过三巡,只有饭进半饱,丁汉白忽然说:“辞职。”
霎时静默,瓷勺都不碰碗沿,筷子都不划盘底,丁汉白抬眼环顾遭,最后定在丁延寿脸上。“爸,早上去单位递辞职报告。”他重复,给个说明,“不是人家炒,不跌面儿。”
丁延寿沉心静气:“有什打算?”
丁汉白答:“礼拜去店里,本大少爷坐镇。”
他这边厢和丁延寿交谈,眼尾余光瞥见丁可愈看丁尔和,丁尔和没搭理。谈完吃完,收拾收拾,离开离开,屋子兄弟看着拥挤。
上班。”
全家对丁汉白不上班这事儿习以为常,于是纪慎语仍追问:“昨晚你到底——”
丁汉白打断:“以后都不去上班。”
纪慎语抠着门框撒癔症,丁汉白突然辞职,他想,昨晚定发生什。他望着丁汉白立在衣柜前背影,望着丁汉白转身靠近。“珍珠。”丁汉白这样亲昵地叫他,心情看着不坏,“你最近倒挺乖,没逃学?”
纪慎语着实乖,他向用功,之前逃学只因分身乏术。那日给梁鹤乘合璧连环时他解释,最近忙于雕玉薰炉和期中考试,其他暂不应酬,也不去淼安巷子。
不知几时几分,打磨机停,切都
丁汉白轻踹脚丁可愈:“沉不住气,辞职你有意见?”
丁可愈赔笑:“可没有,就是觉得可惜。”
丁尔和来打圆场:“你在文物局工作成天各种展览票大堆,他可惜是以后得自己排队买,不用搭理。”
丁汉白懒得详究,与其管别人心中所想,不如回屋补觉。可他挑剔,床垫被褥干净舒适,薰炉里香水宁神清淡,哪儿都挺好,偏偏嗡鸣声入耳,连绵不绝。
翻覆几回,丁汉白夺门而出,直取机器房作案嫌疑人。踩着拖鞋定在门外,推门手堪堪顿下,他就这立着,聆听那点微弱歌声。
可怜梁鹤乘心烦,得知“丁汉白就是丁汉白”只能自己消化,再想到纪慎语说过师父是丁延寿,合着门师兄弟彼此瞒着拜师,还切磋番。
演变至此,师哥还要“招安”师弟。
梁鹤乘愁得肺疼,同时又惊奇丁汉白与纪慎语缘分之深。
左右从睡醒就在苦等,也不在乎继续等会儿,纪慎语坐在廊下读书,嗓子疲累之际丁汉白洗完澡回来。他们同去前院吃早饭,落座,丁汉白先吞口馄饨。
纪慎语安安稳稳地端着碗,旁边那人不作弄他,他吃得太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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