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承认,等于同时承认富贵竹那次装蒜,还等于表明以后彻底踹掉草包这个外罩。他被丁汉白那通吵闹刺激得不轻,以后其他师哥会不会防他另说,他就轻轻地跟丁汉白叫板。
也许是他刚到时不在意丁汉白看法,时至今日发生颠倒。
丁汉白和纪慎语都没再说话,无言地在树下走动晾衣服,认人那样坦白地认,问人那样大方地接,衣裤挂满摇晃,像他们手掌上摇摇欲坠水滴。
丁汉白透过白衫看纪慎语脸,眼里浮出他芙蓉石。浮影略去,纪慎语脸变得清晰,让人思考这是不是就叫芙蓉面。
丁汉白咬牙,猝不
姜采薇卖关子:“你猜猜。”
丁汉白半信半疑:“爸?可他哪有时间雕这种小件儿,线条画法也不像他,这个柔。”
姜采薇说:“是慎语。”
丁汉白吃惊道:“纪慎语?!纪珍珠!”
他对纪慎语全部印象都在那次不及格富贵竹上,就算偶有失手也不可能从青藏高原偏至乌鲁木齐,除非对方压根儿就在演戏。
丁汉白正抱着他那毁容老婆在姜采薇房间,五指修长有力,但爱抚在上面动作格外轻柔。姜采薇端进来吃,关上门说:“火也发,亲爹也骂,吃饭吧。”
丁汉白挽挽袖子:“小姨,你说骂得对不对?”
姜采薇是丁汉白亲小姨,是姜廷恩亲小姑,和丁尔和、丁可愈隔着层,不过她对每个人都好。但谁没有私心?在好基础上,她最疼丁汉白和姜廷恩。
“骂人还有对不对说?”她回答,“当着那多人冲你爸喊,你还没学会走路就被你爸抱着学看玉石,极不极品,也是当初你爸教你认。”
丁汉白捏着筷子划拉碗沿:“在气头上,谁让他毁东西,还是给那几个草包用。”
可他不确定,纪慎语手艺有这好?
丁汉白阵风似卷进小院,院里三两棵树之间牵着细绳,纪慎语正在树下晾衣服,遥遥对上眼,纪慎语疑似……翻个白眼儿。
也对,他早上那番话伤人,如果纪慎语真是妙手如斯,那生气很正常。
丁汉白游手好闲地过去,拿起条裤子拧巴拧巴,展开搭把绳子压得乱晃,问:“小姨那儿南红小像是你雕?”端着漫不经心口气,瞥人余光却锃亮。
纪慎语把条枕套夹在绳上:“是雕。”
他想法非常简单——对于技法和材料需要保持种平衡,七分技法不能用三分材料,更不能用十分材料。
丁汉白有火就撒,从不委屈自己,这会儿收拾干净桌子给姜采薇展示,粉白莹润块石头,他觉得很适合姜采薇,能招桃花。
“小姨,你喜欢,好好雕个送你当嫁妆吧?”
姜采薇说:“行啊,连上南红小像,大小。”
丁汉白扭头看梳妆台上小像,抛光之后又放段日子,被摸得更加光滑。他终于想起来问:“这不是廷恩做吧,到底是谁送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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