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素宜红着眼睛:“你以后怎办?”
“别担心。
将陈碧芝送走,孟春台身孑然,只剩件难辨福祸绿宝儿,在日本人来抓他之前,他率先去找唐德音。
孟春台清楚,唐德音虽然甘做走狗,在利益面前却绝不会含糊。他要假意答应日本人奉上绿宝儿,实际将东西交给唐德音。
“你有什条件?”唐德音问。
孟春台知道三日后有艘越洋轮船离开码头,会送走城中洋人,他道:“请舅舅转告大佐,要想拿到绿宝儿,就拿登船名额来换。”
唐德音笑他天真:“你还妄想能离开广州?”
陆战擎也觉得太久,但思路不同,旁敲侧击地问是不是资金短缺,怀疑陆文和瞿燕庭边拉投资边拍。
陆文犹豫瞬,差点忍不住骗笔钱。
直到四月底,配角演员陆续杀青,迎来最终幕拍摄。
战火烧到广州,城中局势混乱不堪,每天都在上演虐杀和死亡,码头被日军把持,逃离船票千金难求。
交际花被掳走几批,陈碧芝躲在家中,不知道还能苟活多久,她藏把手枪,戏谑地说:“打不完日本人,紧要关头打死自己也算解脱。”
才拍完。
瞿燕庭是剧组上下主心骨,也是定海神针,只要他不乱,大家就能有条不紊地干下去。
在生理和心理双重压力下,瞿燕庭骨肉匀停身段消瘦太多,后腰细得只剩捻,仿佛捞下就会折断。
陆文没说什,但总是把瞿燕庭轻轻揪到膝上,用厚外套裹住,再结实地圈起来。他们这样看剧本,对台词,讲戏,最终瞿燕庭会在他怀里疲惫地睡着。
等开春,古镇上到处都是花,大家也活力些。
“不,不是给。”孟春台说,“要素宜平安离开这儿,去旧金山找她外祖。”
陶素宜是唐德音直握着筹码,终于派上用场,他摩挲手上翡翠扳指,答应孟春台条件。
三日后,码头人潮涌动,陶素宜独自抱着孩子,将要登船时,情不自禁地回头看眼。
孟春台静立在不远处,穿着初到广州那日深棕西装,很旧,被海风吹得轻轻鼓动。他走近,将陶素宜披风拢紧。
孩子掩在包裹中,孟春台压下点,说:“比先前胖。”
孟春台听出股悲凉,夺过陈碧芝枪,说:“不会让你死。”
陈碧芝笑他:“你自身都难保。”
孟春台却非说笑,现在通胀严重,钞票犹如废纸,而他古玩在乱世更加紧俏。他把所有古董给陈碧芝当嫁妆,嫁给位局长做姨太,换取逃去台湾资格。
分别时,陈碧芝说:“不知你会舍得。”
孟春台用她当初话,回道:“夜夫妻百日恩。”
这期间,四人聊天群日趋躁动,另外三个人时不时要语音骚扰——
“你们是在广东定居吗?”
“粤语几级?”
“拍什史诗级巨作啊,片长四小时?”
“人家驴友都西藏来回好几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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