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后仰枕着毛巾,心烦,在淡淡水雾里唱歌:“真想完全解脱,逃离你掌握,开始重新生活,找回那快乐不退缩全新自……”
来电铃音打断他。
手机在妆台上振动,陆文赤裸出浴,
瞿燕庭浏览文档页面,口答应:“好,今晚发你邮箱。”
“太好,真是亲哥们儿!”任树嚷得手机发热,“收到剧本就去找杨老师,跟他对遍戏,明早开拍。”
瞿燕庭轻声重复:“明早?”
任树回答:“是啊,其实是加塞,这样不影响别场次。”
那今晚不单要改好剧本,演员也需要熟记。瞿燕庭看着文档中叶杉台词,问:“陆文怎办?”
“还好。”瞿燕庭不喜抱怨和报忧,“没给你耽误事就行。”
任树声音充斥整个客厅:“你这样就没劲啊,那大雨,实拍,通宵连带空镜头全部搞定,哎呀呀……”
瞿燕庭说:“怎?”
“你说怎?牛逼呗!”任树爽朗地笑,“燕庭,你如果有支自己班子,会拍得更好。”
每位导演都有这样支班子,包括摄影、照明、美术、剪辑,每个人熟悉导演风格和套路,之间存在艺术性默契。
葡萄,面关心他去向。
这叫什?这就叫吃着碗里,望着锅里。
这还叫什?还叫两手都要抓,两手都想硬。
陆文无法接受,他惹不起,那他就躲得远远。
瞿燕庭把葡萄拎到厨房,过冷水洗净,三大串足足盆。拈颗能填满腮帮,汁水甜蜜,果肉软中带弹。
“差点把他忘,叫上他起。”任树说完,很纳闷儿,“不过奇怪,就没在酒店碰见过他。”
你当然碰不见,瞿燕庭心说。
为省时省力,他采用折衷办法,把任务揽上身:“这样吧,来管他。”
两小时后。
陆文泡在浴缸里,热水循环模式,双臂搭在边沿上,臂膀肌肉涂着层水光。
瞿燕庭沉默数秒,开口时笑,像自嘲:“个编剧要什班子,给你代工就够够得。”
任树乐道:“累坏?那可不好意思往下说。”
瞿燕庭会意:“有事?”
“关于第78场戏。”任树有些为难,“今晚能不能改出来,想让杨斌老师提前杀青。”
杨斌饰演叶父,系特邀,戏份很少,定于本周末杀青。老戏骨出名敬业,有风湿和哮喘,天冷后熬得十分辛苦。任树知道,不忍心,想让对方早点离组。
瞿燕庭小时候生病发烧,瞿父便从家里葡萄藤上摘串。春夏就用冰箱冻会儿,秋冬就过遍冷水,凉凉给他镇嗓子。
未结果季节,瞿父买来,骗他是摘,他回回都信。
瞿燕庭坐在沙发和茶几空隙间,边改稿子边吃。
手机响,是昨晚从北京回来任树。瞿燕庭在铃音中暂失胃口,拖延至极限,按下通话免提。
段好友寒暄,任树不知他生病,问他今日没去剧组,是不是前几天累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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