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准沉下脸,冷声道:“什人?出来。”
唇上手拿开,孟霆元顺着陆准视线望去,围廊拐角处,道身影缓缓走出,曳着长裙步摇,走到灯下,原来是他王妃。
陆准还以为是心杂下人,见是对方发妻,顿时有点尴尬,他撇过脸抱起太平,起身准备先步告辞。
这时孟霆元开口:“眼睛怎肿着?”
似是关怀之语,语气却冷得和风雪
陆准嘴快:“小容也是你叫,被二嫂听见——”他及时刹住,然后醒悟过来,“真他娘,霍大哥是将军,怕你做甚!”
孟霆元不擅长拌嘴,也疲倦,便沉默着没有回应。身后栏杆外,风雪烛影共徘徊,身前面对屋子,是那夜与容落云说话暖阁。
当时尽是酸苦,当下却是开怀。
身旁这个,天真烂漫,肩上没有背负太多重量,有些傻,只有未曾经历磨难,才能拥有这种傻气。
孟霆元说:“有些羡慕你。”
惦记那番话,到旁边坐着,细细地辩驳:“不凡宫虽和你联络,但没有实证,否则陈若吟早揭发你。”
孟霆元假装道:“也对,那不凡宫众人还算幸运,可你却难逃干系。”
陆准咋呼:“少胡吣,以前都未见过你!”
孟霆元说:“你时常劫道,劫尽是贪,,g污吏,或为富不仁之徒,没错罢?而指示你消息实际来自于,你劫得银钱扣下多少,充公多少,那账目实际也是交给。”
他好整以暇,稍微偏头,见陆准脸色忽白忽红,忐忑得很。“何况你每次劫道第句便说,乃玉面弯刀客陆准。”他又道,“谁都知道是你做,再把账簿亮,你还撇得清吗?”
陆准扭过脸:“羡慕?羡慕什?”
孟霆元答:“生于草泽,自由自在。”
陆准说:“那你生于帝王家,还羡慕你大富大贵呢。”他撇撇嘴,直言不讳道,“睿王,你这人有点矫情。”
孟霆元不乐意:“哎,怎——”
他发不出声,陆准忽然捂住他嘴,不叫他继续说,那手掌很凉,掌心却热乎,不轻不重地贴着他薄唇。从来没有人这般过,敢如此僭越,不顾尊卑地捂他嘴。
身腥臊沾惹着,哪里撇得清。陆准到底才二十岁,又被容落云护得好,三言两语便吓得有些慌,他转过身摘手上戒指,低着头还挺委屈。
孟霆元从后引颈偷望,见那玉戒被捏住,褪下截,舍不得,又重新套回去,如此反复。他感慨道:“你怎如此财迷?”
陆准听揣起手:“本宫主就是财迷,这戒指戴定,届时要杀要剐随便,老子不怵!”
方才还惶恐不安,眼下又张牙舞爪,在这死气沉沉围廊中显得异常鲜活。孟霆元与太子周旋大半日,应付朝臣百官,又处理殡仪杂务,没件爽快,此刻看着陆准傻样子,竟觉得心间有些欢愉。
他动动恻隐,不忍再吓唬孩子,说:“放心,若拉你下水,小容定会找算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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