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临风看
眼，半晌说道：“去罢。”
人走茶凉，厅堂只余满桌杯盏，霍临风
主位正对着门，门外就是庭院。他蓦然想起来，初到山顶禅院时，容落云倚着门框坐在角。
四四方方幅景儿，多个清瘦背影，万般地惹怜。
霍临风出神地瞧着，未察觉有人唤他。“将军，将军！”小昇跑至门边，“下人们都聚齐，在前院候着呢。”
霍临风忽生疲惫：“叫杜铮办罢，
累。”
霍临风说：“搁置。”
朝廷已将款项拨去塞北，三军未动，粮草先行，倘若再拖下去，霍家就算百个男儿也枉然，皇帝只等着江山动荡罢。
废话不多说，事无巨细地交代完，单留下胡锋。
霍临风直握着拳，道：“要走，你们不受影响则最好，恢复原貌也无法。”他垂眸摊手，掌心躺着兵符，“但只要日未交出这玩意儿，你们就还是兵，懂
？”
胡锋撩袍跪地：“阖军将士，候将军凯旋。”
写下日后安排。杜铮伺候着，时而皱眉，时而含笑，神情比那戏班子里角儿还丰富。
霍临风余光瞥见：“你害病？”
杜铮挠头：“少爷，百味杂陈。”急归塞北，说明战事吃紧，打仗绝非好事。可旦回去，便能见到侯爷、夫人、大少爷，还有他最惦记梅子……
悲喜参半，当真无法厘清。
半晌，霍临风低声说：“也是。”
小昇点点头，可到底是个憋不住话孩子，他直白地问：“将军，你还回来不？”
霍临风慢慢起身，是否回来，他也不知道。其实当时来，此时去，从来由不得他。
他缓步踱回卧房，停在榻前，负手凝望墙上画像。画中人亦望着他，幽幽，透着若有似无笑意。
不知看多久，屋外人
霍临风哂，那点嘲弄是给他自己。“你没打过仗罢？”他把玩着兵符说，“上战场前，祈祷从来都不是凯旋。”
每次奔赴，都抱着必死之心。
置之死地而后生，方能所向披靡。
他说道：“替转告众兄弟，无事练兵，有事搏命，为并非军功奖赏，而是为你们妻儿，高堂，知己好友，还有天下间芸芸众生。”
胡锋抱拳，用着极大力气：“听将军教诲”顿，“只认将军号令。”
杜铮愣愣，回想这少爷直情态，冷静自持，有条不紊地安排大小事务，莫非……他旁敲侧击：“少爷，刚得知时候，你心慌不？”
霍临风写罢搁笔，未答，拿着摞折子往外走。到厅堂，事出紧急，他落座后便开门见山，告知大家自己即将归塞。
他说得古井无波，待哗然过后，道：“实在匆忙，许多方面无法顾及，只能尽力而为。”
将各份折子发下，治军、治安、农副工商，其实方方面面均做安排。众人读来惊诧，短时间之内如何能做到，极像是早就深思熟虑。
而面面俱到之外，唯独事未提，有人问：“将军，修建长生宫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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