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好棵百年老树,叫他折磨得皮开肉绽,窝巢中鸟都忍不住叽喳骂人。
倏地,明亮围廊黑掉片,有人吹熄烛火,紧接着又黑片,廊中纱灯相继熄灭。然后是厅堂、卧房,整个无名居仿佛人去楼空,黑个透彻。
霍临风眨眨眼,睁许久,这会儿才觉出眼眶酸涩。眨完望着无垠漆黑,不凡宫内烛息竹动,他已经什都看不见。
他倚着树想,容落云休息吗?
夜凉如水,被子是否盖得严实?
霍将军练兵整日,这光景该沾床歇息,却做起探子差事。他抱着两肘,目光在可见范围内流连转徙,愈发难以心安。
这般亮,容落云如何入睡?
五日未出不凡宫,情绪如何?
他正暗暗思忖,见人影入苑,看长短分辨出是刁玉良。那小儿捧着只碗,步履谨慎,莫非捧是汤药?
霍临风心中疑惑,手上扒掉块树皮。
遥夜沉沉,冷桑山下片浓黑,唯独军营亮着灯火。副尉前来检查,当值兵们便打起十二分精神,无人注意到将军出帐。
整整五日,霍临风未回将军府,吃住都在军营。此刻他穿戴整齐,身墨色常服甚为低调,行至营口,副尉抱拳问候:“将军要出去?”
霍临风“嗯”声:“不必管,好好干你们活儿。”
众人颔首:“是——”
仅字尚未说完,那将军已经不见踪影,副尉冲出营外,然周遭仅有夜色,根本瞧不见其他。
屋外缸和鲤,屋内提灯和风筝,他们之间相连种种物件儿,这次也毁掉吗?
霍临风纵身落地,有搭没搭地想着,慢慢地下山。
翌
刁玉良走入檐下,瞧不见,等再出现时手撩衣角兜着东西,模样格外丧气。过去片刻,道碧色身影走出,原来陆准也在。
霍临风觑着双锐利眸子,鹰似,凭借旁人姿态想象容落云情状。这时第三人出现,高高大大,是本在闭关段怀恪。他心里咯噔下,惹得段怀恪都闭关而出,容落云定是生病。
那三位宫主在无名居徘徊,时进时出,折腾至深夜。
起初刁玉良丧气,如瘟疫般传染,段怀恪和陆准也连连摇头。
霍临风铁掌撼树,见那三人结伴往外走,竟是谁也不留地离开。这是什世道,恨不得飞过去人只能暗窥,光明正大人却不起作用。
神龙无形,霍临风早不知飞到哪里,只味朝着东边。渐去七八里,不凡宫高墙若隐若现,他停住脚步换方向。
登上冷桑山,山中黢黑,矮丛荆棘缠人得很,时不时勾出衣摆。霍临风耐心告罄,撩起来掖进封腰,加快速度上山。
待登得足够高时,绕向不凡宫背后,能遥遥地望见无名居。他寻棵老树跃上,砍断阻碍视线枝叶,然后默默地、目不转睛地俯视那处别苑。
与平时有异,今夜无名居灯火通明,连院中碎石都能窥见。
几间屋子仅能看见屋顶,檐下已属盲区,更遑论屋内别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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