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临风心头倏紧,踱到桌边几步更是寒心酸鼻,掀开锦盒,捧起画轴,展开后是他和容落云起完成画像。这幅画是他骗来,画时就预料到此刻,想给自己留个念想。
杜铮问:“少爷惦记,为何不亲自看着他?”
霍临风道:“他现在是发疯,若出现,就要逼死他。”
容落云说过,曾想报仇之后皈依佛门,说明他直为报仇活着。岂料遇见霍临风,被招惹上,动心转性,皈依佛门变成陪对方解甲归田。
更难料,喜欢竟是仇人之子。
侍卫抱拳:“他……跳楼。”
“什?!”霍临风险些拔剑,“把话说清楚!”
侍卫忙道:“容落云昨夜未走,午后才露面,谁知是从朝暮楼跳下。”眼看将军要吃人,后退半步补充,“他并非寻死,倒犹如发疯般,跳下楼后向河岸跑去,整个人泡在河中自言自语。”
霍临风问:“他有没有受伤?!”
侍卫答:“因为赤足,仅双脚擦伤些。”
”他霎时染上哭腔,“对不起爹娘。”
容端雨急道:“与你何干?”
容落云说:“许久……喜欢霍临风。”
愕然还未褪去,容端雨脸上血色倒是褪个干净,嘴唇张合,她骇得句话也说不出来。“喜欢”是何意?又是哪种“喜欢”?!
容落云垂下头,神情恍如痴儿,口中絮絮叨叨不知在说些什。他受天大刺激,当时平静无澜,几坛酒浇,几句话说,眼下便发作。
谁也分不清这是情缘还是孽缘,只怕光是思虑片刻,已经摧心剖肝。霍临风手中紧紧握着画轴,走出营帐,直走到营口。
他就这般立着,纹丝不动。
许久,辆小马车遥遥驶来,颇为眼熟。
离近些,他看清驾车人是刁玉良,那车舆里……是接回容落云?
霍临风上前两步,直勾勾地盯着车身,愈来愈近,马车将要经过营外,刁玉良甚至朝他挥挥手。他盯着半掩窗,有话询问
霍临风心疼得来回踱步,脑中尽是对方描述景象。如斯傲雪欺霜人物,醉醺醺,疯癫颠,青天白日从楼中跃下,赤着双足跑入河中,河畔浣衣,摇橹,要对他如何指指点点?
他不忍再想,吩咐道:“去不凡宫找陆准和刁玉良,让他们尽快接容落云回去。”
侍卫领命去办,出营帐与杜铮撞个正着。杜铮拎着大盒小盒进来,瞧眼主子脸色,噤声到桌旁搁下。
霍临风正烦闷:“你来作甚,滚回去。”
杜铮说:“估摸少爷未用饭,带些吃食。”他把食盒打开,食盒旁边还有只锦盒,“画裱好,顺便取来。”
他赤足下床,走到榻边推开窗子。
他想去河边,索性纵身飞下。
容端雨尖叫声,朝暮楼外顿时乱成团。
半柱香工夫,名侍卫策马骋入军营,直奔将军帐中。
霍临风立在沙盘图前,向来是上级等属下禀报,他却急不可待,抬眸便问:“容落云回不凡宫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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