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落云点点头,可是说出去话等于泼出去水,已然覆水难收。他岔开话题:“总之吃得饱,穿得暖,长得很结实,足足有八尺高呢。平日喜欢读书布阵,惩*除恶,无任何不良嗜好。”
断袖那话出,开始满嘴跑船。
“爹,娘,小弟,和姐姐隐姓埋名,十七年来不敢立碑祭祀,你们莫气。”他收敛笑容,语气逐渐铿锵,“等大仇得报时,带陈若吟人头拜祭你们,说到
晃晃悠悠,小船顺流漂远。
容落云喜:“这是祝魂灯,能带去说话。”他笑起来,“和姐姐平安长大,感情很好,只有弄坏她发钗时她才会骂。”
“命大,那劫先被恩公相救,颠沛数月又遇到师父。师父待极好,只不过最近打,怨练功不认真。”
“还结识帮江湖兄弟,其中有个名为陆准。小弟,若你还在世,如今便和他样大。”
“别苑植着白果树,每当瞧见,就想起儿时在府中光景。娘在树下抚琴,爹在旁读书,姐姐爱美地涂抹丹蔻。”
夜幕笼垂,霍临风驾马车出门,朝着长河方向。容落云坐在车舆内,弄着布兜裁好油纸,还有几支切短蜡烛。
路摇晃至河畔,许是微寒,周遭颇为冷清。“吁!”霍临风勒停马车,钻入车舆点亮提灯,顿时愁得蹙起眉头。他道:“不让丫鬟帮,非要自己折。”
容落云低头折纸:“亲自折诚心,不然爹娘在天上骂。”
霍临风嘀咕:“你弟弟不骂你?”
容落云便也嘀咕:“三岁小儿还骂人,抬举他。”语气无谓,眸中却忽闪着怅惘。折好只小船,他颐指气使道:“你歇着做甚,帮折。”
河面吹来寒风,容落云抖,立刻向至亲抱怨。
“天上有四季阴晴吗?这几日凡间下雨,又湿又冷,幸好在江南多年已经习惯。”稍停顿,他变得支吾,“……不知塞北气候如何,以后去看看。”
霍临风低笑,反手指指自己。
容落云说:“爹,记得你曾说过,朝中百官,你唯独敬佩定北侯霍钊。”他又停顿,支吾得更厉害,“与定北侯次子霍临风……相识,欣赏,成为知己。步步经历生死关头,共同进退,眼下发展为……断袖。”
霍临风差点跌河里!把捂住容落云嘴,咬牙说道:“孝顺些,让伯父伯母在天上安息好不好?”
霍临风问:“别人折不是损你诚心?”捏起纸,笨拙地对折翻折。容落云无言半晌,然后梦呓似说:“你是儿婿……怎能算别人。”
霍儿婿听罢发飘,本是折船,稀里糊涂地折成纸鹤。
两人如此这般,边说话边准备,丑时才折好三十只小船。沿河畔慢步,霍临风提着灯,容落云抱着布兜,寻到处放船位置。
席地而坐,口气点燃三只。
容落云双手捧好,瞳仁儿映着烛光,熏出几分湿润。“爹、娘、小弟。”他唤道,同时躬身探手,将小船放入水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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