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苑点灯,各苑再吹灯,不凡宫寸寸黑透。堂内黢黑片,容落云转眼又练到更深露重,周身气息漫天彻地地盈满屋内。
天明,弟子们来邈苍台操练。
天又黑,外面走得干干净净。
容落云连昏接晨地练功,在第三个晚上终于结束。离开沉璧殿,他摸着黑回别苑,半路抢巡值弟子盏灯。
许是这两日没在,无名居没弟子送冰。他困倦得顾不及那些,沐浴后穿着寝衣小裤,沾床便沉沉睡去。
容落云答:“那要硌得鸡飞蛋打。”
二人嚼着浑话笑作团,气煞小财神。“少胡吣,烦着呢!”陆准行至桌边咕咚坐,咣叽拍,端起瓷盆愤愤地吃起冰来。
枉他缠着容落云美言,好不容易盼得那两人相见,岂知姓霍竟翻脸不认账。臭当兵,大狗官,塞北混账,姓霍没个好人!
这通辱骂好刺耳朵,刁玉良说:“你诈他呀,就说二哥不与他和好。”
陆准啐道:“当然晓得!可那厮却说无所谓,根本满不在乎!”
不凡宫环山侧有处小林,郁郁葱葱,和山中绿树交错生长。密叶掩映下藏着扇石门,门内是间贮冰地窖。
这早,弟子们开窖取冰,送往宫中各苑。
偌大沉璧殿内,燃香铜炉盛冰,飘散着屡屡寒气。段沉璧和段怀恪在正殿下棋,刁玉良在偏殿守着容落云。
降温是生冰,桌上瓷盆中是洁冰。净手后,容落云掌将盆中冰块震碎,然后在碎冰上淋些红糖水和果脯,便能吃。
刁玉良迫不及待地盛出碗,大口食冰,像条得骨头饿狗。
此时将军府灯火正明,霍临风读过沈舟回信,又撰封。信中只可寒暄,有些话当面讲才稳妥,他邀请对方来西乾岭叙。
写罢派出,忍不住又蘸墨,在白宣上描画笔。地图、布防图、列阵图,他信
刚刚还乐得眉开眼笑,容落云闻言顿。和好与否无所谓,霍临风真那样说?或许只是为推辞陆准?
瓷勺磕碰碗沿儿,他面无波澜地吃冰,唇舌间又冷又甜。忽地想起骑射那日,骄阳下马背上,霍临风低头亲他,甜也是甜……只不过异常滚烫。
“二哥!”陆准喊叫好几声,“你莫再搭理那臭兵!”
容落云敷衍地“嗯”句,脑中却尽是那臭兵音容笑貌。
吃过冰,他进内堂闭门锁窗,独练凌云掌内功心诀。此时乃午后,潜心涤虑至黄昏,又日旰忘食至夜深。
容落云问:“整天不见老三,他去哪儿?”
刁玉良回答:“三哥去讨债。”他含着冰咕哝,“你已经跟霍临风见面,于是他去找霍临风要银子,足足千两呢。”
念谁来谁,偏殿门吱呀推开,露出片碧色袍角。陆准闪入,身碧色配顶青玉冠,于炎炎夏日瞧着格外清爽,然而清爽却难掩怒容。
他襟内平坦,荷包干瘪,丝毫不像携带千两样子。
刁玉良问:“三哥,你把银子塞在跨下不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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