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落云改口:“那再饮杯茶罢。”又吃又喝跟个财迷似,他脸皮薄,于是摆弄风筝掩饰窘迫。蓦地手里空,霍临风将风筝抽走,他立即护食:“送给就不能收回。”
霍临风失笑不言,这风筝白面张,总该添两笔色彩,他取来笔墨。容落云放心,泼茶研墨,晕朱砂成红色,勾石青成碧色,再染生栀子粉成黄色。
他们挨着坐,各执笔,冥思如何描绘只燕子。
容落云画燕首,霍临风画腹,燕翅与剪尾人半。最后,双目各点睛,赤羽花纹沙燕就画好。
将搁笔时,容落云想起那盏竹柄提灯,更想柄上云纹。他提笔勾抹碧色,于燕翅尖儿描几笔。霍临风问:“这两片小叶子是何意?”
桩桩件件齐发作,圆谎累煞人也。霍临风索性坦白:“骗你。”他真是把将军体面抛,“甚少流连烟花地,宝萝亦非所爱,不过是投宫主所好。至于处不处……似乎与宫主无关。”
说罢,他得找补点面子,低声问:“补药甚猛,宫主耽溺温柔乡,莫非常服那药?”
这话锋转得好快,容落云乍惊欲辩,仰脸离近却捕捉到霍临风眼中戏谑。他便故作老辣:“非也,像那般不中用吗?”
霍临风认输般点点头,而内心笑开玉兰花。中用个屁,昨夜不过番搂抱厮磨,顶多紧些、凶些,这家伙却呼哧不停,软得像丢魂魄。
这时阵香味飘入,杜铮端来晌午饭,三荤两素,屉竹筒甜饭。霍临风和容落云都饿久,落座桌前动筷便吃,杜铮自觉退到旁立着。
他口不择言:“昨晚还求着轻些,又要重。”
说罢,那截修颈比抹药前更红,仿佛抹是胭脂。容落云歪颈忍受,余光瞥见敞开包袱,里头绣花描草尽是些帕子。
他问:“这些帕子哪来?”
霍临风说:“旁人送。”
容落云想,这般多,果真送帕子人从城南排到城北吗?既然常收,何故他送时欣喜若狂,还对他通搂抱?
他回答:“
容落云奇怪道:“他大哥,你怎不吃?”
主仆俱是凛,霍临风忙说:“大哥,你傻站着做甚,快趁热吃啊。”
三人围坐,容落云掰开竹筒,埋首吃得开心。他这趟来得不亏,探病,抹药,吃饭,直待到朗朗午后。
等霍临风喝完药,他屁股黏在凳子上,说:“该回别苑。”
霍临风擦擦嘴:“宫主这就回去?”
他脑中现出幅场景,霍临风立在城南,面前送帕子姑娘排到城北,送条,霍临风收条,收下对人家搂搂抱抱。
这哪像生瓜蛋子干事,朝暮楼里风流恩客也不过如此。
药抹好,霍临风问:“宫主在想什?”
容落云回神,扭脸反问:“你哥哥说你是处子,真?”
霍临风脸色顿僵,红阵白阵,把杜铮砍心都有。不待他理好说词,容落云又道:“你之前去朝暮楼不是寻宝萝,是寻,为何撒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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