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里搁着盆热水,两只小凳,霍临风要为他浣发。
叶子不知落多少片,飞鸟来去不停,容落云并腿蜷身,垂着头乌发。热水浇淋脑海泛波,周身麻酥酥片,他这只药壶与热水起冒烟。
霍临风左手执瓢,右手揉着湿漉漉脑袋。这头青丝拂过他面,此刻撩着捧着方知触感,软软,滑不溜秋,像缕绸子。
洗罢,容落云缠着布巾吸水,没话找话:“你会梳头吗?”
霍临风正擦手:“宫主,莫要得寸进尺。”
半晌,他无奈地喊:“杜仲,你在吗?”
霍临风看得清楚,却装傻:“宫主何事?”
容落云难堪求助:“来帮帮。”
霍临风推门跨入绕至对方身前,手握其左腕,手捏起空荡衣袖。搭衽穿好,低头为之系结,探手揽腰,将其腰间僧裤提提。
他抻开两只布袜,无声地指指炕沿儿。
烙铁,激得他绷紧皮肉。他偏过头,死死盯着灰败墙,心口热烫,脸面唰地涨红。
探好,霍临风抽回手,大碍已除,恢复如初需要些时日。他施施然转身离开,拎桶去禅院后老泉打水,昨日答应,要给人家梳洗浣发。
旦接受丫鬟活计,干起来还挺得心应手。
霍临风烧好热水送进屋,浸湿布巾,在桶边搁小凳。容落云挣扎下炕,待人离开脱掉衣裤,蹲在盆边掬水擦洗。
单用右手,慢腾腾。
那送僧衣小和尚又来,气喘吁吁地端来两碗斋饭。他许久未见三千烦恼丝,自告奋勇给容落云扎个髻,俗家弟子都这样扎。
小和尚走,霍临风捧起斋饭,犹豫要不要喂这“独臂大侠”。容落云盯着碗,青菜豆腐,油无二两,忍不住小声嘀咕:“杜仲,想吃口肉。”
霍临风愁死啊,他看长安宫里那种公主都没如此难伺候。关键叫对方这勾,馋虫大动,他也想嚼点荤。
个时辰后,烟囱飘
容落云垂腿坐好,霍临风半蹲托住他脚跟,将布袜套上。他低头俯视对方,脸上将褪残红腾地发作,叫他头昏。
还有更昏,霍临风起身探手,将手掌给他。
他变成仰视:“做甚……”
霍临风说:“手。”
容落云雾水罩顶,脸面绯红,犹如只被烧开药壶,没准儿张嘴便会咿呀出声。他伸手被牵扶住,慢步朝外,迈过门槛走入院中。
霍临风背立门外,树欲静而风不止,他心欲静,里头淅沥水声却不允准。
院中绿树共落叶十七片,飞鸟离落枝桠共六次,西风来,闲云朝东去。他观察八方记录周遭琐碎,第十八片叶子飘落时,屋内水声停。
衣衫窸窣,比水声还磨人。
他不该扭脸,却扭,看斑驳院墙。该打住,却又扭分,瞧墙角苔藓。垂眸再扭,腰身跟着转弯,抬眼透过残窗窥探。
自然日光里,截子玉质后背微微弓着,上头掌印淡些,被如墨青丝遮掩。容落云套着深蓝僧裤,正吃力地穿灰蓝僧衣,边肩膀抖啊抖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