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临风未拒绝,十指交握,拇指捋着食指,酸汤煮好,那截子皮肤都捋热。他搅搅,啜口,抬个眼尾都像劳他大驾。
“酸汤,咂着也不酸啊。”他瞧抱月,抱月立旁边,藕粉裙配张粉面,叫他挑刺,粉面生晕。
他只饮口,起身:“你这碗酸汤不够酸,索然无味,以后不必煮,只点灯就好。”说罢,对上白氏遗憾目光,“娘,伤好,明早回军营练兵。”
霍临风行事利落,放出话,回去便整饬行李。左不过些衣裳、布袜,包袱打好,见半扇窗开着,透下些月光。他凑到关着那扇后头,借光擦擦决明剑,他等宝贝。
有步子声,杜铮又来守夜,过会儿,段轻盈些,不晓得是谁。“……不敢生气,她怎敢生气?”梅子嘀咕声,伴着杜铮附和,“碧簪她们都笑话她呢,奇怪,她们连煮酸汤都没机会,还不如抱月。”
都不脱,躺尸似。
其中俩仨月驻在大漠上,夜里点几丛篝火,将士们依偎着休息。躺不得,半夜会被风沙埋住,就两两坐着夹面盾,可凉,也可苦。
霍临风忆起这些,骨碌半坐,团纹锦被团着,撩帐,乌麻麻当空没点亮光。他想,该收个体己伴儿?在眼下这时候,倚他怀里,听他讲,给他拢拢乱跑枕头?
他脑中、心中也乌麻麻,没个具体轮廓,没张生动脸儿。只肯定,抱月不行,碧簪不行,晚笙也不好,梅子,那圆脸丫头,吃嘴就够,要什汉子……他想有个,让他愿意讲出来人。
那人什样子,在天涯还是海角,听他讲完困得眯眼儿,还是巴巴地慰声“小侯爷”,他全然不知。
杜铮道:“少爷说不酸,抱月就该端碟陈醋去呀!”
两人咯咯地笑,掩着嘴,在窗下乐出花来。霍临风擦完,探头瞧:“还有逗趣儿招笑吗?没有话,歇着。”
杜铮骇得仰着面,梅子圆脸通红,和小厮挨着说三道四,还叫主子逮着,捅天啦……霍临风心头划过点坏,觉着,这二人模样活像被捉*。但不能说,若是说,梅子不出个时辰必定投湖去。
“没词?”他问,摆摆手,“那散罢,乏
安乐生烦恼,他撂下帐,隔着里衣摸摸伤,待落痂,还是回军中去罢。
霍临风仔细将养,除却与霍钊、霍惊海议事,此外游手好闲。先是觊觎玉兰树,削枝,移栽他别苑。出门子,途径勾栏碰上休沐兵丁,他做东,叫优伶吹弹战歌,痛饮个把时辰。
掌门小厮换班:“好大酒气,哪个不长心。”老远,嗅见味儿,待人近,吓得兜嘴,“少爷,怎是您哪,叫人煮酸汤去!”
霍临风道:“又没醉,不必醒酒。”三大坛,可眸子晶亮,如两眼深泉。去内院厢房,白氏听他来,叫孩子似招手,他扯凳坐好:“娘,饮点小酒。”
白氏捂着绢帕,叫他熏,又招手:“抱月,给少爷煮碗酸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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