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搁屋里多招蚊子。”
纪慎语坐在床边剪叶修枝,打理好便放进床头柜白瓷花瓶里,
聂维山上前半步:“师叔,们还是留下帮你起照顾师父吧。”
“不用,就这两天,应付得来。”纪慎语带着淡淡笑容,“再说,他醒看见人多就来劲,呲瞪这个教训那个,多麻烦。”
尹千阳从衣领里掏出那块儿观音像:“师叔,向观音许愿,这两天过完还会好多个两天,数都数不清。”
纪慎语笑容止住,扭过脸看向边。聂维山拉住尹千阳,告别道:“师叔,那们先回去,有什事儿马上告诉们。”
他们从珍珠园离开,路上都望着挡风玻璃前路面没有说话,直到堵在半路,尹千阳才讷讷地问:“师父真只剩这两天吗?”
丁汉白和纪慎语住地方叫“珍珠园”,其实这些年市里各区拆迁又重建,他们也搬过两三次,不过每次都还叫这个名字。
初夏还不算太热,丁汉白躺在床上,眼睛瞧着窗外,说:“才什时候啊,都有小年轻穿短袖,真是二百五。”
车厢内医生和护士都没应声,聂维山和尹千阳也沉默着,只有纪慎语搭腔道:“你操心真多,都这样还管人家穿什。”
“哪样?”丁汉白再没中气十足挑刺劲儿,只余下虚弱又缓慢调子,“谁都有这天,倒希望自己再严重点儿。”
听说两个人过日子,个人走时候痛苦,另个走时候就会轻松些。
“不知道。”聂维山摇下车窗点根烟,“看医生意思是差不多,不然不会同意出院回家。什都别让师叔操心,咱们把该准备都准备好。”
尹千阳扭头看着对方:“准备什啊!你告诉准备什啊!”
聂维山掸掉截烟灰,伸手摸摸尹千阳脸:“接受不就在跟前哭哭,闹闹,但哭完闹完就要收好情绪,不然师叔看更难受。”
尹千阳抓住聂维山手,如泄气般垂下头。
花园里大小植物都开花,纪慎语每样摘朵,花茎攒起来有碗口粗细。卧室里只拉着层薄纱窗帘,阳光透进来不那刺眼,丁汉白靠坐在床头上,闻见花香后忍不住皱眉。
聂维山开口:“师父,休息会儿吧,到家叫你。”
丁汉白好像确是累,他平躺着,两手放在胸前,只手背上还正输着液,脸微微侧向纪慎语那边,然后慢慢地合上眼。纪慎语伸出只手,手心朝上穿插在丁汉白手掌与被子之间。
指腹上茧子磨蹭在处,似乎把这些年大事小事都擦洗遍。
到家,丁汉白被推进大门,直到被搬上床都没有醒来。聂维山和尹千阳在大门口送救护车离开,回屋时正好看见纪慎语伏在床边给丁汉白盖被子。
他们没有进去,只安静地站在门口等着。纪慎语给丁汉白掖好被角便起身出来,关上房门说:“你们俩回去吧,这半年多太辛苦,好好歇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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