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承低下头,探听到句模糊梦呓。
“……”乔苑林说,“再试次。”
午后,晚屏巷子只有片蝉鸣。旗袍店挂上休息牌子,王芮之穿着香云纱旗袍坐在门口晒太阳,浅紫色文雅素秀,老花镜银色耳链闪着光。
她引过针,给件小衫缀纽扣,忽然问:“宝儿,你还惦记小梁吗?”
乔苑林伏在操作台上弄艺术课暑假作业,手软剪坏块布。他不肯定王芮之看透几分,没有妄自辩驳,回答:“没有啊,要忘他。”
“嗯,忘好。”王芮之欲言又止,“除非……”
乔苑林问:“除非什?”
“昏倒那天梦见柳刚被判刑。”
怪不得念叨“大仇得报”。梁承说:“会判。”
“今晚花多少钱?”
梁承说:“转给应哥,你现在欠。”
“难道白亲吗?”
个针眼。
试纸抹过血滴,检测数值,梁承说:“七点五,还行。”
乔苑林感觉不用摁着棉球,血液已经尴尬得凝固,他捡起采血针,破罐破摔地说:“你为什不测,你不也尝吗?”
梁承噤声看着他,伸出手指给他发泄,他凑上去,生疏地省略消毒,直接怼上采血针针头。
临下手,他把东西扔开。
王芮之说,过失也好,无奈也罢,个能亲手杀人少年,不止有穷途末路勇气,还有份与生俱来狠心。
“喜欢这样人难免会受伤。”老太太怜惜地看他,“除非你是他心尖肉、眼珠子。”
乔苑林攥着那块布,他怎可能是呢。
许久,双腿发麻,梁承仍保持姿势纹丝不动。
似梦非醒间,乔苑林在他肩头蹭下,然后笨拙而犹疑地动动胳膊,环住他腰身。
梁承:“……”
“镜头是不是官网买,送迷你三脚架吗?”
梁承说:“你要是不想睡,们就做点别。”
乔苑林终于消停,脊梁被轻抚,倦意越来越浓。他似乎睡着,在做梦,可切太过清晰,又像是回忆。
那是梁承离开夏天。
梁承问:“怎?”
乔苑林摇摇头:“不想让你再流血。”
虽然犯过罪坐过牢,但梁承自认为还算个正人君子,预备测完血糖就说“晚安”,可现在不是他能控制。
也就两秒种,他把乔苑林拽到大腿上,圈着,掌下身躯僵硬,他道:“就这样睡,睡着再走。”
乔苑林点点丧失力气,寻个舒服姿势,乖驯地窝在梁承怀中。台灯熄灭,他闭上眼,骚动灵魂撬开牙关找存在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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