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苑林麻利递上文件和签字笔,问:“老大,你吃饭吗?”
“手术结束再说吧,快六个小时。”孙卓龙飞凤舞地签名,“熬着呗。”
乔苑林不好马上离开,陪着起等。老人动手术风险不低,况且是心脏,他感同身受地焦虑。
结果这等走不,孙卓积攒大堆工作消息,把手机塞给他,口述大意,让他依次润色回复。
发完最后封邮件,乔苑林都困,见缝插针地说:“老大,时间不早——”
组长嘱咐:“务必签好,这可关乎去北京出差费用。”
北京即将有大型会议召开,组里要抽几个人过去采访,乔苑林灵光乍现,倘若他能去,关于回家事就能顺理成章地拖延阵。
他行动力向卓绝,当即道:“组长,人选定吗,自荐。”
“还有上赶着出差。”组长说,“尤其是跟会议,高强度特别受罪。”
乔苑林说:“没事,在北京待好些年,地方都熟。”
地方。
他明白乔文渊想缓和父子关系,他也无意当不孝子,可是在“新家”要面对贺婕,他实在别扭。
果然,乔文渊拿钱掣肘他,说:“租金那贵,你现在才挣几个工资?”
乔苑林道:“过阵申请职工公寓,不用你操心。”
“你哪受得跟人合租。”乔文渊先贬后礼,“老实回来,家里热汤热饭,身体不舒服和你贺阿姨都能照顾,不比你自己在外面好?”
还没说完,手术提示灯猝然熄灭。
手术室门打开,孙卓鲤鱼打挺,冲到门口急切地问:“父亲怎样?”
先露面是名护士,说:“手术比较成功,老爷子年纪大,晚
组长正愁派谁呢,答应道:“成,那你写申请吧,明早连同报批文件起交给。”
整理完资料,乔苑林下班,在出租车上啃完午饭剩汉堡,半路孙老大发来定位,若潭医院手术中心。
不愧是全市最高级私立医院,比乔文渊他们医院豪华多,哪哪都锃明瓦亮。乔苑林直奔心外科,走廊光线洁白,手术室上方红色提示灯格外刺眼。
孙卓闭目坐在椅子上,衬衫褶皱,大脸盘子蒙着层油光。乔苑林掉头去自助机买杯咖啡,用香气将对方唤醒。
“嗯……来。”孙卓眯开眼。
乔苑林从小倔大,说:“自己在外面好几年,习惯。”
手机里叹气,乔文渊说到底是在乎亲儿子,放下家长身段:“书读完,工作定,事到如今还能逼你什,就叫你回家住而已。婚礼那天就瞧着你不对劲,你委屈,怨给你找个后妈。”
乔苑林不可能解释真正缘由,何况还上着班。乔文渊又退步,让他回家吃顿饭,他答应声便挂线。
“小乔。”组长过来,“辛苦趟,把这份报批文件拿给孙老大签字。”
“孙老大”是采访部头儿,孙卓,因父亲住院近日行踪不定。而新人跑腿天经地义,乔苑林说:“好,下班就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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