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被拽上岸,周恪森脑袋汗珠,慌张地脱下外套给他披上,骂得比在桥上更凶:“你这个王八犊子!万出事儿,怎跟你妈交代?怎跟楚喆交代?!”
楚识琛只剩虚弱:“森叔……对不起。”
周恪森哽着喉咙,口白气缓缓地吐出来。
四年憾恨,终于释怀。
楚识琛身躯下沉,冰冷到极点河水刹那渗透层层衣服,淹没他,涌入四肢百骸,像千万根针扎得他体无完肤。
他好冷,太冷,比沉入大海冷百倍,万倍。
他觉得头皮发麻,浑身丧失知觉,只有无穷无尽寒冷。
岸上传来阵阵呼喊,楚识琛睁开眼睛,清澈薄冰被他砸碎,水中细尘飞扬,模糊不已。
他奋力挣出水面,哗啦,周遭片惊叫,周恪森伏在米多高岸上已经目眦欲裂:“楚识琛!你疯!”
偿还,很公平。
周恪森比他预料中更倔,更强势,倒令他佩服,他认为周恪森不会瞧得起个只知乞求孬种。
天高路远,他来此趟绝不会铩羽而归。
拳头松,楚识琛抬手抚上栏杆,说:“森叔,被诬陷滋味儿尝过,如果不够,跳下去再尝次。”
周恪森遽然惊。
楚识琛气息紊乱,唇齿不受控制地发抖,张脸冻得惨白,似冰雪若白玉,在阳光下淌着道道粼粼水痕。
他疯子似说:“有多难受,多刺骨,知道。”
周恪森竭力伸着右手:“抓住!上来!你他妈给上来!”
楚识琛抬起胳膊,握住周恪森手。
这只手温暖,粗糙,像老管家手,像暗中与他会面同志手,像安全转移那天在码头上,与他交握告别战友手。
楚识琛长腿跨过栏杆,毫不犹豫地纵身跃!
“嘭!”
碎冰飞溅,河面激起万重涟漪,转瞬间楚识琛坠入幽深水中。
周恪森吓得愣住,手里包“咣当”落地,奔下桥头时候险些栽倒,他冲到河边大喊:“楚识琛!混账!”
四周跑过来堆人围观:“有人跳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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