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老太答:“爸爸妈妈去世好多年。”
林获琢磨半天,去世就是死,他弄明白之后理所当然地说:“你也死呀,也死,姥姥,成红鲤鱼。”
孟老太被林获绕得头晕,有点乱套,合着是把
“哎呦。”孟老太凑近点,“别人家红鲤鱼都会鲤鱼打挺,你不会啊?”
林获听不明白,只觉得世上只有林予好,于是眼圈红鼻子抽,水也不喝,呜呜地哭起来。孟老太抬眸瞅眼输液瓶子,伸手按铃叫来护士,拔针喂水也都交给护士做。
林获日日昏睡,躺得久浑身酸软,被护士摆置时候立刻惊慌起来:“不打针!不打针……死,死不打针!”
护士和孟老太起哄他,让他半坐起靠着枕头,捋他头发和皱巴巴衣袖。他渐渐安静下来,喝完水被塞个酸溜溜山楂丸,他等护士离开之后马上吐出来,两手捧着,盯着那颗沾唾液山楂丸。
孟老太问:“豆豆,怎不吃?”
病房里只有药液滴答声音,后来孟老太打开电视,又多点电影动静,不过很小。林获昨天醒来没见到林予,不吃不喝,也没力气闹,不像个傻子,倒像个植物人。
孟老太叫医生开营养液给林获输上,起码保证住身体所需,她半躺在家属用小床上,隔着窄窄过道朝林获打招呼。
林获盯着输液瓶子,慢慢地笑。
孟老太跟着乐:“傻孩子,你高兴什呢?”
“水,有水。”林获不眨眼睛,鼓起脸呼出口气,“已经死,变成红鲤鱼。”
林获伸出舌尖舔口,他是想吃,但舍不得:“等小予来起吃。”
孟老太心酸难抑,二话没说找护士多要几颗,林获见状高兴起来,又重新把自己那颗塞嘴里,咕哝着用舌头舔食,咂摸半拉钟头才吃完。
他吃完把袋子里其余几颗全压枕头下面,就像当初在精神病院里保存青山楂样。他躺好看着孟老太,终于想起来询问:“奶奶,你是谁啊?”
孟老太也回到小床上去:“是你姥姥。”
“呀……”林获翻个身,他早就不记得董小月长什样子,连林木夫妻,也就是他爸妈模样都忘得干二净,“姥姥,爸爸妈妈呢?”
他说完终于挪开目光,环顾四周,看浴室门口,看墙角房顶,他有些着急,怎找不到小予?遍寻未果看到窗外茫茫黑夜,他放心,小予肯定正在睡觉,猫晚上都困。
孟老太从床上下来,披着大围巾坐到椅子上,无情戳穿:“豆豆,你没死,你要是红鲤鱼那这是哪儿?东海龙宫?”
林获吊着眼梢,脖子上青筋都突出来:“死!是红鲤鱼!”
孟老太倒杯热水,自己喝口尝温度,然后杯沿转半圈,哄孩子般:“来,红鲤鱼,喝点水吧,鱼没有水多难受。”
林获这些天都是被林予用吸管把水渡到嘴里,或者用小勺子点点喂,这会儿自然是原封不动地瞪着眼,只把嘴张开条小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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