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还是有点担心,孟老太问:“他现在还觉得你是骗子呢,你不怕他凶你?”
林予笑起来:“流浪过好多地方,早习惯啦。”
再说下去又免不煽情,他端起杯子喝水,中断这个话题。正值傍晚时分,门锁响动,他瞬间绷紧神经,待萧泽推门进来,他已经紧张到极点。
林予先发制人:“是哥哥回来吗?”
萧泽看清后立即吼道:“姥姥!”不知道是骂人还是在叫孟老太。
博士楼里住都是博士,博士都是读万卷书那种人,林予进屋就有些晕眩,像小倩见燕赤霞,白娘子见法海,有些相克。
他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角,捧着茶杯不敢造次,孟老太在卧室里忙活,说:“书房没法睡人,今晚先和你哥哥凑合宿,明天他就走,你自己睡大床。”
林予问:“哥哥去哪?”
“回他自己那儿啊,平时不管他,他也不管。”孟老太站在衣柜前捯饬,“没多余薄被,反正天热,你们俩扯条盖肚子就行。”
林予不在意,继续问:“哥哥是做什?”
这副场景刺痛心脏,她掺着林予往外走,又溜达回公园门口。林予主动抽出胳膊,轻声说:“姥姥,就送到这儿吧,你路上慢点。”
孟老太哪里放心:“你都在哪住呢?”
“……四海为家。”林予苦笑,“公园假山里有块地方,晚上就在那儿睡,捡汽水瓶大叔帮买饭,饿不着。”
孟老太听又拽住林予胳膊:“那怎行!你不是每天赚不少钱吗?怎不找个地方住?”
林予低下头:“之前租过,因为看不见,被骗。”
他以为吃个饭就能消停,真是不能低估中老年人糊涂
孟老太随口回答:“你算算啊。”
林予绷住嘴,他对那个二百五根本无所知,什都算不出来!支吾道:“得再摸摸他手,他会让摸吗?”
“等他回来,不让话就把他手剁下来给你摸。”孟老太从房间出来,“他在地质研究院工作,不过休假,好像要辞职。嗨,管他呢,他还有间小门脸呢。”
“姥姥……”林予诚恳地说,“看不见,在这儿您还得照顾,所以想和哥哥起住。耳朵好使,能帮他看看店。”
孟老太其实也是这想,萧泽年轻,懂得也多,肯定能教给林予些傍身技能。而且她成天东玩西逛,哪顾得上照顾孩子。
他再次挣开孟老太手,转身朝公园里走去,导盲棍下下敲在地面上,他连句“再见”都没说。太阳明晃晃,照亮他后背和肩膀,可他微微抖着,像冻太久,根本承受不住这份阳光。
他默念着:“五、四、三、二、。”
“小予!跟姥姥回家去!”孟老太喊出声,“小月姐外孙就是外孙,囡囡儿子就是小泽弟弟,你跟走!”
于是林予打包自己行李,麻溜儿跟着孟老太回博士楼。
面上波澜不惊,心中漾起花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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