蒸腾白色水蒸气自浴桶里冒出,姬廉月站在男人身后替他解发,那头发上沾别人血污和沙土,有些地方都结块……热水往上浇,那血腥味散开,熏得人恶心感直顶喉咙。
放往常,姬廉月肯定就退避三舍,但是他今天心里有鬼,格外温顺些,硬着头皮找来梳子给霍显通头发。
他不说话,霍显是知道,等到头皮第三次被拽生疼,他反手把握住身后那略微急躁手:“自己来。
自顾自找个软垫子,也不管自己身上多脏大摇大摆地坐下来,看着霍显啃馒头,他视线忍不住往男人身后那榻子上瞟。
谢三郎还在昏迷中,可能还发热,埋在被子下那张白皙脸烧得火红火红,不省人事。
——其实行军打仗,受伤缺胳膊断腿很正常,虽然说少几个器官确实够骇人听闻,但放普通士兵充其量也不过是被放到干净些伤病营帐里,万没有直接带回将军帐子道理。
偏偏谢三郎还是霍显亲自深入敌营抢回来,后来姬廉月也听些传闻,听说霍显找到谢三郎时候她浑身丝不挂,虽然没受到侮辱,但是神情并不稳定,像是吓坏……
她只认得霍显,那多人靠近她她吓得甚至失禁,霍显没有办法,只得亲自将她路抱回来。
喝口粥,这些日子他带兵打仗,连轴转就没歇下来过,原本不吃时候也没觉得对食物有特别渴望,饿过甚至都不饿……然而这会儿热滚滚粥下肚,食欲就像是被激发,五谷香顺着喉咙滑落,胃里面也暖暖。
就像是沉寂许久五脏六腑又开始挣扎着开始恢复正常运转,活在人间真实感也回到身体里。
霍显三下五除二吃干净碗小米粥,停顿下:“没?”
姬廉月:“啊?”
霍显被他气笑:“这点吃,你喂猫呢?馒头有没有,去拿两个来。”
后来带回来,军医给她把脉包扎,都废很大功夫。
想想陷入敌营这些事儿确实可怜,装也装不出来更不能说人家矫情,姬廉月也就忍……但是忍得时,他总不能总让个莫名其妙女人不穿衣服躺在自己驸马床榻上,那像什话?
姬廉月觉得自己还要做些什。
坐在旁边安静等霍显吃东西,他又殷勤地派人打热水,拽着男人入用屏风隔出来浴室,亲自给他擦洗身上血污。
……
姬廉月见他主动要吃,忙不迭答应下来,端着空碗急忙跑出去,回到厨房,别人要馒头可能没有,那将军要,变也要给他变俩出来——
火头军大厨见霍显肯吃饭,张罗着又切斤卤牛肉,姬廉月在旁边又盛碗小米粥,端粥时候因为太着急差点烫手,熟练地将烫着手指往耳朵上捏……
他上蹿下跳时候才反应过来:艹不对啊,感情这霍显还真把他当小兵使唤啦?!
于是。
姬廉月再送东西给霍显时候就没那好脸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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