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骁合上眼,没再说话。
他自然知道这是在宫里,他什都知道,就是因为知道太多,所以顾虑才多,这些年,他稳扎稳打,步步为营,自认从未失手过,祁骁几乎觉得,只要心思够缜密,计划够周全,就没有做不到事,但现在祁骁才明白,现在祁骁才深深切切感觉到,面对兵权,什都是纸空谈。
刀逼在颈间,就是有腔谋略,你能不死?
绝对皇权面前,别什都是无力。而这皇权,本应是在自己手上。
祁骁自记事起就直在忍,直忍到今日,祁
百刃慢慢道:“等皇上发兵?等母妃,小姑姑,所有亲眷,还有岭都中亲贵,全部死于乱党消息?还是等皇上平定岭南之乱,收回岭南王府后,施舍个承恩侯,嘉恩侯虚爵?”
百刃将金印紧紧攥紧手心里,冷声道:“先生……父王已经死,这无忧无虑世子,是做不得,岭南多少人性命牵在身上,得担起来。”
“而且……现在说什都晚。”百刃将金印收回怀里,低声道,“已经派探子回岭南,他们会将皇城中情形带回去,让他们明白,皇上三万铁骑蓄势待发,若不投向,就只有个死。”
“先生,相信,没人愿意死,总有脑子清醒人,到时候里应外合,就有胜可能。”
董博儒还是不放心,皱眉急道:“那万不成功呢?”
才得空回来,百刃看着董博儒苦笑声:“先生,可都知道?”
董博儒点头:“方才他们已经跟臣下说,世子……预备如何?”
百刃沉默半晌,不答反问:“人……全部算上,能有多少?”
董博儒心中凛,顿下道:“不足五百。”
百刃点头:“够。”
“那便成仁。”百刃淡淡笑,“先生……还有选吗?”
董博儒颓长叹:“东陵氏,如何出文钰这样个畜生!!”
乾清宫偏殿中,祁骁倚在贵妃榻上,下下,轻轻摩挲着腰间命符,江德清小心看着祁骁脸色,轻声道:“殿下……大人们都去用膳,殿下……不如也用些?”
祁骁没答话,半晌道:“公公,若早日夺下这位子,大约……就没有这些事吧。”
江德清大惊失色,慌忙道:“殿下慎言!这……这是在宫里啊!”
董博儒心中焦急不已:“世子想要如何?”
百刃掏出袖中藏着金印,低声道:“杀回去,打回去,赶在皇帝前面,先步平定乱党,而后……率岭南全族,向皇帝俯首称臣,只要内乱平定,岭南还是大襄,皇帝就不能再动兵,之后……顺利继位也好,获罪斩首也罢,至少……所有罪责都由来担,从此再无杀戮。”
董博儒大惊,连忙跪下劝阻道:“世子不可!文相党已然是败,如今整个岭都都攥在二公子手里,哪里那容易……”
百刃静静看着董博儒:“那先生说当如何?”
董博儒哑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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