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里似乎有悉悉索索说话声,走马灯似晃过,却听不分明,如同他半生里见过许多人和事,最终潮水般退去,切归于寂静。
有很多回,崔不去都觉得自己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,那种疲惫至死倦意从心底漫起,逐渐将四肢百骸裹住,丝绸似浓密,令人透不过气,但他命数似乎不止于此,无论梦里如何窒息痛苦,最后依旧能挣扎着睁开眼睛。
崔不去又道:“还有,玉秀跟随晋王数年,必然有意无意引导他与某些人交好,或者让他在帝后面前提出某些建言,此事与江湖无涉,左月局不好出面,解剑府要查,不妨由此下次。只是晋王此人喜怒无常,不大好说话,你们须得费些工夫……”
他声音越来越小,明月听不清,不禁奇怪抬头,却见对方居然就这坐着睡着。
明月愕然。
凤霄已经起身走过去,将人放平,盖上被子。
“殚精竭神,思虑过度,崔郎君这样下去,恐怕不是……好兆头。”明月原想说不是长寿之兆,觉得不好,又将话咽回去。
堂武林,乃至番邦塞外,大大小小消息渠道,只要除去他们,就如除去老虎爪牙,就算老虎看上去还让人畏惧,却已经没威力。
届时,十三楼直以来所埋伏那些暗线,就可以尽情施展,无所顾忌。
“还是有些奇怪。”
想通这层,随之而来却是更多疑惑。
明月道:“自两晋以来,朝代更迭频繁,其中不乏权臣夜上位,还有,咳,外戚掌国,但这些人,要兵权在手,要朝中有人支持,萧履身为南朝人,甚至不得陈叔宝重用,他在陈朝素有名声,若论朝堂人脉,还远远不到改朝换代地步,十三楼势力,也大多分散各地。”
凤霄平静道:“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忙,他可能早就倒下。”
明月不解。
凤霄却没多说,转话题:“范耘虽然不是十三楼人,但他存在十分重要,他知道十三楼许多事情,此人也不能漏掉,须得早日将他找出来。找回玉胆和追查萧履关键,可能也在他身上。”
明月点头应是。
……
“譬如元三思,就算官至郡守,离入主中枢尚早,想要发动场宫变根本不可能。还有玉秀,就算他没死,没被你们揭穿身份,现在还留在晋王身边,深得信任,但晋王再信他,也不可能听从他怂恿去造反吧?”
“除非起兵造反,否则,云海十三楼布下再多暗线,又如何颠覆天下?”
崔不去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元三思入朝为官,这些年与哪些人接触过,受过哪些人提拔,与谁走得近,以解剑府能耐,想要查出来并不难。”
“多谢崔使指点,回京便查!”这确是个关键线索,明月忙提笔记下,又将此事关联列出,以免遗漏。
左月局无权干涉解剑府做事,换作从前凤霄,必定出言嘲讽,但现在凤二府主却静悄悄什意见也没有,明月心说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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