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耘脸色变,待要后
崔不去话语如三月春夜里雨,缥缈轻忽,银针飞毫,但范耘何等耳力,便是对方声如蚊呐,他也照样能听得清清楚楚。
“你帮是陈朝天子,可并非当今陈帝叔宝,而是先帝陈顼。宣帝长于御下,量能宽大,事有始终,在位十数年,虽称不上旷世明君,但也堪为贤君,可惜天不假年,后继无人,犬子不似乃父,令陈叔宝这等昏聩小儿,毁陈朝几代苦心经营。”
若是可以,范耘恨不能回到片刻之前,令崔不去再也开不口,可世事没有如果,他既已出手,便无回头之剑,只能任由对方声音飘入耳中。
崔不去不愧是崔不去,句句堪比刀剑,直戳人心最软弱处,将范耘所有淡定毁去。
“先生你与宣帝相交莫逆,受对方临终托孤,却被托这个扶不起阿斗,可故友已逝,千金诺,只能倾尽全力,如诸葛亮般殚精竭虑,转圜周旋,甚至不惜挑拨们与云海十三楼人相斗,好让陈帝得利。更可惜是,陈帝根本未能领会你好意,纵使你武功过人,处处算计,只怕最终也只能重蹈诸葛孔明覆辙,星殒五丈原。明知其不可而为之,先生,这条路还未走完,你已看见尽处。”
端则绷得笔直,在剑光之中铮然作响,破开剑光飞虹,碎雨杀幕,弦音后发先至,传入范耘耳中,蕴含内力音波撞开他护体真气,冲入耳膜之中。
范耘似没想到敌人还能聚音成线,化乐为剑,不禁浮现丝意外之色。
法镜宗以琴入武,若有琴在手,凤霄现在就轻松许多,但那把珍贵余音琴已经被他根根琴弦拆下来,范耘这等名士若是知道此刻攻击他武器,出自那把与绕梁齐名千古名琴,恐怕会气得直接把凤霄乱剑捅死。
但他不知道,所以他手仅仅是被音波干扰得微微颤,剑光抖开,又是千万重光幕散开,狂风奔啸大海,聚起波涛如怒,乱云拍岸,再次卷向凤霄。
与此同时,凤霄也已身在剑光之中,另只手又朝范耘所在弹出根琴弦。
他语速越来越快,说到最后,已是图穷匕见,字字诛心,剖开血肉直见白骨。
范耘呼吸微微滞,连带剑光也乱分寸。
崔不去那番话,早点说,或晚点说,后果截然不同,范耘忽然很后悔,后悔自己念之仁,刚才没有先向对方下手。
他失态仅仅是瞬,但对凤霄来说,已经足够。
丝弦破开剑幕,刺入范耘握剑手,下刻,凤霄身形已至。
狭路相逢,正面对决,非武功更高,内力更深者能胜出。
但到他们这种武功境界交手,每刻都会藏着无数变数,范耘心思如发,早已看出凤霄受旧伤影响,右手不稳,力道甚至比左手更弱些,虽然这种差异极其细微,范耘既然看见,就断无不利用道理。
于是攻向凤霄右侧剑幕,也比左侧更为浓密。
这时,范耘听见崔不去声音。
“知道你在帮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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