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有话要说:这篇文,先出场是攻。
但手主人却不避污秽,抓起把沾血冰雪揉搓片刻,旋即松开,残雪从指间簌簌落下,沾在衣角皮毛上流连不去。
男人低头看,眉头微微拧起。
旁边捕役正愁没机会巴结这位从京城过来大人物,见状忙掏出条干净帕子,堆着笑上前。
“小人这儿有帕子,您——”
话未说完,便见对方将整件貂毛氅衣除下,直接往后抛!
干涸血变黑,混在雪块之中,乍看像从积雪里冒出来石头。
死去多时马匹倒卧在地上,边上马车翻倒,几个脑袋被半埋在雪中,眼看已是气绝多时。
马蹄声由远及近。
十数骑浩浩荡荡,自雪中疾驰而来,马蹄踢出冰雾与雪花混杂纷飞,氤氲出团团朦胧烟气。
为首之人身黑貂裘衣,将脑袋遮得密密实实,唯有衣袍灌风扬起,猎猎作响。
上车内顶部,又重重落下,在白色羊毛毡子上滚几圈,残血将无瑕染上鲜红,最终滚到尉迟金乌脚边。
耳边爱妾尖叫声传来,这刻却变得何其遥远,他感觉自己耳朵像蒙上薄纱,朦朦胧胧,听不分明。
股寒意扑面而来,他打个激灵,内心早已焦急咆哮催促自己躲闪,但他养尊处优多时身体却跟不上反应,直到胸口传来冰寒刺骨剧痛。
尉迟金乌视线被漫天血红覆盖。
原来个人从生到死,是如此之快。
在捕役小吏们目瞪口呆注视下,男人大氅被他身后年轻人接住。
裴惊蛰露出微微苦笑表情:“郎君……”
“拿着。”男人淡道。
没大氅遮挡,他衣袍直接,bao露在风雪之中,玉冠白衣,广袖狂舞。
旁人看着都觉得牙齿上下打颤,男人却面色不改,弯腰低头,继续去看那具尸体。
后面十多人裹得更加严实,连袖口都扎得紧紧,无人愿意将肌肤,bao露在这恼人风雪中。
他们似乎早已预见眼前这场变故发生,非但没有表现惊诧恐惧,反倒纷纷下马上前,弯腰察看。
具尸体倒卧雪上,后背被积雪覆盖大半,只露出截几乎与冰雪同色脖颈,道伤口从咽喉处延伸到后颈,皮肉外放,深可见骨,几乎把脖子切开半,可见杀人者之用力。
只掩在黑貂裘衣下手伸过来。
这手白皙修长,被薄薄皮肉裹着骨节既不显嶙峋,亦不臃肿,恰到好处,如亭亭舒展玉竹,无须做什花俏举动,便已令人不由自主将视线停驻于上头。这样双手,非出身人间极致富贵,是绝养不出来。
这是他倒下去之前最后个想法。
……
大雪纷飞,足以覆盖世间切污秽。
然而也仅仅是暂时遮掩,旦云开雪霁,秽物又会重新露出。
有些人间丑恶,却连鹅毛大雪也无法盖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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