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虽也难过,但此刻却还不是可以放声大哭时候。
“先皇宾天,还请皇上节哀,方能主持大局。”
佟国维与张廷玉也忙上前,左右要扶着胤禛上座。
却在此时,外头传来阵吵嚷,胤禛皱眉,冷声道:“谁敢在外头喧哗!”
门被推开,进来是名侍卫,胤禩认得他是隆科多身边人。
“皇阿玛!”
不知何时,康熙已经闭上双眼,再也醒不过来。
代帝王,就此长眠。
胤禛心头惨然,他曾想过皇位会落在自己头上,可真到身临其境,却是悲伤多于窃喜。
他们这位父亲,也许太过多疑,也许曾猜忌过每个儿子,可谁又能说,他不是战战兢兢地在为这个王朝,为这个天下而谋划呢?
级鱼贯入内。
见人进来,康熙只是抬抬眼皮,嘴里吐出句话。
“衡臣,你来念。”
张廷玉起身应是,顶着所有人灼灼目光走至案前,拿起先前拟好遗诏。
这诏书,本应是满、蒙、汉文各有份,但时间仓促,连康熙也没想到自己会骤然之间旧疾复发,便只来得及让张廷玉准备汉文遗诏。
来人气喘吁吁,脚步匆忙仓促。
“报,十四阿哥……大将军王进京,正在宫门口,与侍卫发生冲突,提督大人不敢硬拦,特命小前来请示!”
胤禛脸色沉。
他尚来不及反应,旁忍耐许久胤禟已经按捺不住跳起来。
“等尚有疑问,这遗诏究竟是真是假!”
他也腹诽过,帝王年纪大,所以糊涂,才会宠爱十四,让他风头无以复加。
却没料到,其实老爷子比谁都要清醒和明白,到头来,最看不透,反倒是自己。
“皇阿玛……”胤禛哭倒在榻前,抓着康熙手,不能自已。
众人醒过神来,也开始哭声片。
胤禩闭闭眼,起身扶住胤禛。
“从来帝王之治天下,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。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、休养苍生,共四海之利为利、天下之心为心,保邦于未危、致治于未乱,夙夜孜孜,寤寐不遑,为久远之国计,庶乎近之。”
这遗诏是他在康熙授意下亲手拟就,念起来自然得心应手,虽然前面都是些感慨之辞,但事关重大,谁也不敢掉以轻心,甚至还恨不得自己多长双耳朵,好记住张廷玉说每个字。
“……太祖皇帝之子礼亲王王之子孙,现今俱各安全,朕身后尔等若能惕心保全,朕亦欣然安逝。雍亲王皇四子胤禛,人品贵重,深肖朕躬,必能克承大统。着继朕登基,即皇帝位,即遵舆制,持服二十七日,释服布告中外,咸使闻知。”
张廷玉念完,目光扫过众人或惊疑、或怔愣、或愤怒神色,跪倒在地,将阖上诏书双手举过头顶。
所有人犹未从遗诏震撼中回过神来,却听得雍亲王声惊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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