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朝确立统治之后,鉴于前朝重用宦官,导致阉奴干政种种混乱,便限制太监习字,且将宦官归于内务府敬事房管辖,严禁太监干预朝政,所以梁九功虽然算得上康熙跟前红人,但说到底,也不过是个太监。
先帝顺治爷时,曾宠幸太监吴良辅,顺治十五年,吴良辅与*员勾结涉贿,因先帝庇护而未获罪,结果新帝登基,立时以变易祖宗制度之罪被处死。梁九功直记得这桩宫闱变故,是以将吴良辅下场牢牢记在心里,纵然那些王公大臣对他礼遇三分,他也丝毫不敢僭越自己本分。
只是现在,他却不得不为自己打算起来。
他虽目不识丁,仅仅能读出自己名字,但在康熙左右多年,就算是猜,也能零零碎碎认得出些字轮廓意思,便如刚才,康熙亲自提笔写下几个字,他认得就有“子孙”、“皇子”等。
这些字,并不罕见,平日奏折里间或也有
代笔之人,少看少说少问,非嘴巴严实之人不能胜任,康熙看中张廷玉低调沉默,便找他来。
然而今日,却未免有些蹊跷。
梁九功伺候在旁,没有帝王之令,自然不能离开,他看着康熙在御案上写半东西,思索片刻,终是叹息声,弃笔,让他召来张廷玉。
梁九功心中疑惑,却不敢耽搁,急急忙忙出去传令,张廷玉两年来帮帝王草拟诏令甚至代笔朱批,早已习惯,可见这匆忙阵仗,仍旧忍不住低声询问。
“梁公公,这是……?”
胤禩好笑,握住他手,热度透过掌心传递过来,干燥而炙热。
胤禛怔,下意识反手握住。
温润微凉,恰如其人。
这个人……
他舒口气,略显焦躁心慢慢安定下来。
当胤禩性喜清静,不耐烦内宅争宠这些事,却没想到他为儿子做出如此打算,不由心头微酸。
和弘旺来说,哪个对你重要些?
这个问题在心中萦绕数遍,还是问不出口。
胤禛咬咬牙道:“自年氏入府之后,也未纳过新人。”
话出口,他就后悔。
梁九功站在门口,摇摇头,声音低沉而急促:“张大人就别问。”
里头传来康熙声音:“可是张廷玉来?”
张廷玉不敢耽搁,忙道:“臣在。”
“进来吧。”
梁九功守在门口,看着张廷玉入内,又关上门,亲自守在外面,胸口微微起伏,禁不住暗自心惊。
这个人,是要陪自己过辈子。
所以……
所以,偶尔在他面前丢个脸,说个实话,也是无妨。
梁九功那边,却并不好过。
实际上,从康熙四十八年起,康熙手就不怎利索,奏折上朱批有时候落笔无力,歪歪扭扭,以致于不得不找人代笔。
这不明摆着跟对方说,自己是为他?
胤禩顿顿,半晌才明白过来,眼底不由染上笑意。
这个人,或许多疑猜忌,却是真把自己放在心上。
“四哥。”
“作甚?”冷硬而别扭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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