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也正是这样,才更让太子明白自己到底要走怎样条路。
接连说许多话,皇帝有些后继无力,他缓缓
“父皇……”
“如今朝堂上下乌烟瘴气,万通虽死,还有不少余党在,等着投机取巧,东山再起,你要明辨是非,切不可为阿谀奉承所蒙蔽。”
“是,儿子谨记。”
“内阁之中,刘吉能力其实很强,只是他没把心用在正事上,你若觉得可用,便用之,若是觉得不行,便换人罢。刘健性情疏阔,不记私仇,有宰辅气度,徐溥也是,此二人可重用。还有唐泛……”
皇帝喘口气:“唐润青是个做事人才,这次也是多亏有他,才避免场大祸,此人心思缜密,善于谋断,也可大用。还有你那位李师傅,李东阳……”
确谈得上过分。
太子想想,道:“怨恨是改变不什,除让自己更加不开心,母亲生前希望能过得开心,不要怨恨任何人,她说儿子之所以能够活下来,正是托庇于许多人好心和援手,如果无视这些冒着生命危险帮自己人,却总想着不好事情,个人能看到,想到,也就只有他头顶上天地,不会更多。”
皇帝微微动容:“你母亲……纪妃她是这与你说?”
太子:“是,母亲只说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八字,其余是儿子自己揣测,若有不当之处,请父皇恕罪。”
沉默片刻,皇帝才叹道:“没有不当,纪妃她……将你教得很好。”
太子接道:“李师傅如今还在守父丧。”
“对。”皇帝点点头,“等他守制期满,可以起用,不过他性情圆滑近狡,你还得多观察番,可让他先去修史,再决定重用与否。”
这很奇怪。
李东阳服父丧前不过是东宫侍讲,可皇帝却连他名字来历和优缺点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可见他心里其实门儿清,谁是谁非,都自有评断,先前只是不想去做,而不是不知道怎做。
当年那个清丽温柔内藏女官,仿佛又在记忆深处渐渐清晰起来,太子脸部轮廓有几分随她,但她那头浓密黑发,却是太子却不具有。
皇帝当年认回太子时候,后者头发就已经比常人稀疏,皇帝也听说这是因为纪妃怀着他时候被下堕胎药缘故,那时他并未觉得如何,此刻看着太子沉静面容,皇帝却莫名有些心酸。
“是朕对不起你……和纪妃。”他又沉沉地叹口气。“但纪妃说得对,个人能做出什样事,取决于他胸襟和眼界。朕若不在,你就是天子,当思亲贤臣,远小人,切勿重蹈朕覆辙,当初妄信狂言,听凭李孜省继晓那些妖道妖僧胡言乱语,又大兴土木建造道观,这些都是朕过失,你要引以为鉴。”
这语气像是在交代后事。
太子毕竟不是圣人,他对这位父亲感情同样复杂,纵然不恨,但其实心底还是有怨怪,可这份怨怪,在听见他说出这样番话时候,又涌起许多莫名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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