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笑完,起身就走开。
钱三儿却依旧呆呆地看着那大滩血迹,那上面似乎还沾着点碎肉或碎骨头,还有些夹杂在尘土里头,细想就让人胆寒。
别看他从小颠沛流离,但直做也就是小偷小摸,从没干过那些杀人放火勾当,这次跟着过来挖帝陵,也因为经验不足,没有被获准进去,由此捡条小命,但钱三儿觉得自己这条小命,说不定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。
抱着这种不祥预感,他哭丧着脸站起来,恍恍惚惚地跟在众人后边,下那个在他眼里顿时变得越发可怕洞口。
行至此处,别说阳光,连呼吸都感觉比地面上来得窒闷。
细转圈。
永厚陵可以称得上北宋帝陵里规模最小座,而且经过兵火和盗贼洗礼,基本上已经是空墓座,连安放着英宗皇帝尸身阴沉木棺椁,也早就被拆卸下来,只剩下几块零散边角料,估计还是前边人来之后因为东西太多带不走才留下,连皇帝尸骨都不知所踪,更不必说他身上佩戴龙袍玉石。
原本这个场面还挺令人唏嘘,但因为唐泛话,大家越发对下面那层起好奇心,是以在这里匆匆转圈,在发现没有任何可疑场景时候,便准备往下面去。
钱三儿因为师父经历,对这里始终存着份难以言喻恐惧感,又见下来之后,许多人对这里懵懂不知,唯有唐泛能够说出下面来历,不由对他敬佩得很,有意无意跟在唐泛身边,寸步不离须臾。
此时见唐泛还蹲在棺椁旁边,便忍不住走过去,跟着弯下腰,伸长脖子探看。
地宫虽然不大,可也说不上小,除隋州他们行人之外,这里再无人气,说话脚步都带着股空荡荡回音,浸染着数百年来空寂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曾经遭遇过火劫缘故,鼻息间仿佛还能感受到股若有似无焦土味,再加上这些时不时可以发现血迹,所有人心头都有些沉甸甸。
锦衣卫倒也就罢,这种场面还吓不倒他们,但尹元化虽然立功心切,可到这种地方,也就剩下脸色苍白份,如果说刚刚在地宫上层时候他还有心思弯腰捡金珠话,此刻却变得紧张起来,也不敢低头去细看,比犹有研究细节唐泛大大不如,看在其他人眼里,难免又是暗自嘲笑。
那些锦衣卫原本就不大瞧得上他,见他紧张成这样,严礼有心吓唬他,故意悄悄绕到他身后,猛地拍他肩膀。
“啊!”尹元化吓得跳起来,等定睛发现是严礼时,不由狠狠地瞪他眼。“你好大
唐泛被他动作吓跳,不过也没有责备他,只是将手下堆积起来尘土慢慢地抹开。
钱三儿睁大眼睛,这见这些木屑和灰土被抹开之后,下面便露出大滩黑乎乎东西。
“这,这是……”他忍不住失声道。
“血。”唐泛低声替他补上。
钱三儿牙齿忍不住上下打颤,唐泛却笑:“别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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