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此时,梁侍郎缓缓开口:“唐郎中这席话,未免有些危言耸听,《大明律》存在,本来就是为教化万民,若能先以情理教化之,自然不需要动用律法,等虽在刑部,但身为朝廷命官,本身就有教化之责,自该先以情动之,以理说之,如果百姓不听教化,最后才以律治之。所以本官以为,尹员外郎所判,并无不妥之处。”
高人开口,就知有没有。
看见这个场面,众人虽然还是副端庄严谨表情,但内心早就热血沸腾,个个兴奋起来。
老师看不过学生被欺负,开口帮忙,唐泛要怎应付?
难道跟侍郎吵架吗?
你莫不是忘,锦衣卫在各地皆设有卫所?”
尹元化瞠目结舌,这家伙竟然让锦衣卫去查案?问题是锦衣卫又怎会听他?
他隐隐发现唐泛此人好像并不像想象中那好对付。
没等他反应过来,唐泛便先声夺人:“太祖皇帝早有言:凡政事设施,必欲有利于天下,可贻于后世,不可苟且,维事目前。盖国家之事所系非小,令之善为四海之福,令不善有无穷之祸,不可不慎也。此话足以发人深省,虽已过百来年,犹需等铭记于心,不可或忘!”
他又语重心长道:“知道尹员外郎是出于片好心,希望那兄弟俩能够放下成见,忆起同胞之情,以免酿成手足相残惨事,然而太祖既然颁下《大明律》,便是希望等有律可循,似那等风化败坏争产案,既然双方已经争十多年,那必是不会惦记手足之情人,自当严格依照律法来查办,而不该妄想以人情伦理来感化他们,否则地方官有样学样,以后大可不必翻看《大明律》,切从情理出发,想怎断案就怎断案,岂非如太祖所说那样,令不善有无穷之祸?尹员外郎,你这是好心办坏事啊!”
那可是他上司,不管唐泛说什,都会有失庄重,被别人视为轻佻。
唐郎中初来乍到,不甘被孤立打压,主动在会议上发难,找尹元化开刀,结果惹恼尹元化靠山,梁侍郎亲自为学生转圜。
这下唐郎中总该服软罢?
不过他这服软,也就意味着他怕尹元化,以后在自己那个司里说话分量就不管用。
心
尹元化已经被他各种偷换概念绕得头晕脑胀,嘴巴张张合合,脸色青青白白。
想发火吧,显得太没风度,主要是这里坐都是上司同僚,不能做影响不好事情,但是想反驳吧,他又时想不出铿锵有力反驳言辞。
特别是当对方搬出太祖皇帝话时,虽然明知道唐泛是在把小事往大里夸张,什令不善,就是个普普通通争产案而已,什时候就上升到“令不善”高度!但他还真没法反驳唐泛话,难道能说太祖说是错吗?还是说这案子没有那严重?
如果他这样说话,唐泛肯定又会引用太祖话来反驳自己。
不过学生吵架吵输,不代表老师就会坐视不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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