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定唐想想,“这话听上去挺合理,有什问题?”
凌枢啧啧两声:“所以说,老岳你读书厉害,但对细节关注真不如。问你,乡下小财主媳妇,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怎就知道要在租界买房子?她没有读过书上过学堂,穿着也是传统古旧,全身上下饰物没有样西洋舶来品。按理说,她既然如此传统,无论那栋房子前任主人留下什,她就算不全部换掉,也会替换小部分陈设,但是没有,客厅里面所有家具摆件,都是西洋风格,件中式家具都没有,你不觉得奇怪吗?”
岳定唐双手交叉,终于认真点儿,摆出洗耳恭听架势。
“也许是她是个精明节俭人,与其花钱重新置办,中西合璧不伦不类,倒不如原封不动保留。”
凌枢挑眉。
凌枢无辜道:“这不是看你老低头写字,想等你忙完再讲。”
两人对视片刻,岳定唐没脾气,放下笔。
他其实也没什要紧事,纯粹是今日出门之后发现凌枢跑得飞快,转眼已经不见人影,外套帽子都没来得及带上,回来又不断打喷嚏,副行将生病模样。
岳定唐心里不爽快,索性就懒得理他,任凭凌枢回来之后絮叨个没完,也只作低头办公。
真是物降物。
“觉得很奇怪。”
凌枢坐在岳定唐对面椅子上。
翘着二郎腿,鞋尖动动,手里还拿支笔转动。
笔在手指之间旋转跳舞,宛若穿着舞鞋小姑娘。
蓦地,“小姑娘”脚下滑,身躯飞出去。
“好,这条先跳过。”
“刚进门拜访时候,孙氏很紧张,双手攥裙,眼神游移,起初没有挑明身份,只说是警察,她也并没有怀疑,说明她不知道周卅是姐夫,那她紧张就很没道理。等表明跟周卅关系之后,你道她什反应?”
“她反倒如释重负,开始主动跟谈心。她说她跟周卅之间清清白白,什都没有,之所以认识,是因为上回她儿子走丢,周卅帮忙找回来,两人才由此结识,她对周卅心怀感激,绝不敢有非分之想,还让回去劝姐姐,对姐夫多顺从些,说什男人再老实,吵多也会烦。”
岳定唐若有所思:“这说,她
他寻思自己主动表明心迹是否错误,眼下像是比凌枢还要在意对方身体,姓凌倒好,吊儿郎当,浑然不把小命当回事。
“怎奇怪?”
岳定唐发问,凌枢就来精神。
他伸出手指。
“第,孙氏住房子,是栋小洋房,她自称丧夫守寡,原是乡下小财主之家,夫婿早死,上无父母,旁无亲戚,她将家当变卖,来上海买这栋小洋房定居,因为觉得租界比其它地方安全,起码左邻右舍都是洋人,没人敢找他们孤儿寡母麻烦。”
凌枢弯腰捡起来,继续转。
如是再三。
笔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动静委实让人没法忽略。
岳定唐忍无可忍。
“坐有坐相,说正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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