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平发现对方在走神。
两人原本是在谈公事，他已经把卷宗打开，念
半。
对面
宋先生忽然没反应。
这是个高官子弟，得罪不得，何平心有不满，却不得不忍气吞声，关切询问。
岳定唐也终于有点睡意。
两人相依而眠。
火车在锦州站短暂经停。
老袁却有些睡不着。
他烟瘾犯，还尿急。
岳定唐肩膀轻，凌枢似有所警醒。
“你怎
没睡？”对方揉揉眼睛，含糊问句。
岳定唐却反问：“你之前为什非要开灯才能睡着？”
凌枢微愣，似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。
“
有次受伤挺重，四下无人，叫天天不应，叫地地不灵，尤其还在深夜，差点以为自己就死在那，那种在黑夜里等死感觉，到现在都不会忘记……”
以至于八年后，他在翡冷翠舞场再度见到对方时，有种恍如隔世感觉。
兜兜转转，两人回到原点，凌枢却已经不再是记忆里熟悉样子。
可究竟熟悉模样是什样，岳定唐也说不上来。
此时此刻，所有往事回溯，记忆与现实重叠，真正合二为。
白山黑水与星辰日月见证凌枢在这里洒下热血，也见证他所有痛苦与辉煌。
名字。
杜家千金嫁入高门，夫婿是军阀公子，哪怕军阀失势，也已富贵之极，可谓金碧辉煌，珠光宝气。
唯独没有凌枢名字。
岳定唐以为童话，却有人中途退场，最终变成笑话。
凌家没落，夜巨变，杜家悔婚，将女他嫁，凌遥急忙送弟弟留洋，希望用凌家剩余家财，为他搏个好前程。
烟瘾好办，老太太也有抽烟，这不算稀奇，但三等车厢可没有盥洗间。
趁着中间停留刻钟空档，他匆匆下车，寻个僻静无人角落，先把个人问题解决，再赶紧抽出根烟，争分夺秒，吞云吐雾。
——
“宋先生？”
火车上，等车厢。
他声音很小，在岳定唐听来却又清晰无比。
“没灯也不是睡不着，就是心里有点过不去，想睡还是能睡，现在就挺困。”
凌枢说罢，打个呵欠，又开始迷糊起来。
岳定唐道：“睡吧，有。”
“嗯。”凌枢自然而然合上眼，呼吸渐渐深沉。
重新认识次吧。
岳定唐如是想道。
错过你过去，但想参与你未来。
所有切，细水流长。
头顶灯闪闪烁烁，须臾又彻底暗下去，车厢内彻底变成片黑暗。
这些都是岳定唐那八年里没有听过情节。
堂堂凌家公子，竟沦落到要靠姐夫个小科员关系，才能去区里警察局混份差事。
从前那个凡事力争上游，张扬耀眼少年，居然沦落到摸鱼度日醉生梦死，搂着舞女调笑戏弄，不思进取。
他们同窗六年，分别八年，离别时间远远长过相处时间。
甚至就连上学那时候，也并非亲密无间，大多是吵吵闹闹，甚至动手打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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