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再回身,人已经在甲板,与诸多站在岸上
上面还覆着帕子,边角绣有杜蕴宁闺名。
岳定唐道谢接过,心里也奇怪自己没有想象之中惊喜。
“你怎来得这急?”
杜蕴宁含糊其辞:“嗯,有点事耽误。”
岳定唐察言观色:“跟他吵架?”
少年岳定唐举目四望,却没有在前来送他人里,找到自己想要等那个人。
“定唐,你在找谁,杜蕴宁吗?”交情不错老同学道,“她说要来给你送行,不知道怎现在还没来,说不定是凌枢不让她来呢,看你也别等,快上船吧,别误时间,去法国记得给们写信啊,别忘老同学!”
岳定唐含糊应声,面上微微笑着,眼睛还在搜寻。
轮船汽笛再度鸣响。
管家周叔催促他快点上甲板。
岳定唐注意过,对方好几次都有这个动作,特别是在睡觉时候。
后来他才知道,这是当年右手中枪伤缘故,每逢下雨天手腕总会酸痛无力,凌枢就这样习惯性捏着右手,好像在给自己按摩。
伴随夜色渐深,火车路在郊野疾驰,周围逐渐清静下来。
再吵闹人也需要片刻歇息,耳根子得以安宁少许。
火车声长鸣,穿越时空,与八年前光阴重叠。
守着这宅子,有他在日,关家就还在。
老袁劝不动,只好由得他去。
在岳定唐看来,每人都有自己路,哪怕明知是独木小桥,而非阳关大道,也总会有人意孤行,正如他母亲当年,正如关三。
有些人中途后悔,还会回头,或者改道,有些人却宁可路走到头,无论对错。
就像,从前他。
杜蕴宁勉强笑,没有回答,但表情足以说明答案。
“少爷,该启程!”
周叔再三提醒,甚至有些急。
时间已经容不得他再多说句闲话。
岳定唐只得提着行李箱和篮子,转身走上舷梯。
杜蕴宁终于出现。
她拎着裙子路小跑来到面前,额头还有薄汗,海风吹散鬓角散发,平添几分温柔。
同学们自然而然为她让出条通道,还有细心男同学帮忙拦住冲撞路人。
“对不起,来晚,定唐,听说你这去就是好几年,让家里仆人做些点心,你拿着路上吃吧!”
她将手里小篮子递过来。
岳定唐想起来。
那是轮船汽笛,提醒乘客们,船即将起行,请所有还未上船乘客抓紧上船。
他就是那个还没上船漏网之鱼。
他在等人。
周围熙熙攘攘,有挥泪送别亲人,有恋人即将分隔两地不肯惜别,如他这样家世,来送行人就更多,有看在岳家面上z.府*员,有爱护他学校老师,还有不少男女同学。
肩膀忽然沉。
岳定唐侧首,凌枢直接歪到他身上来。
他没有推开对方,反是调整坐姿,让对方靠得更舒服些。
凌枢左手轻轻握着右手手腕。
这是个无意识动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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