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可以不去
。”甄丛云道，“他腿废
，根本奈何不你。”
凌枢：“但
欠他
条命。条命恩情，别说他只是让去上学，就算是要把腿还给他，也会还。”
甄丛云冷笑：“是就不还，救人是他自愿，没人强迫他，大不多给点钱就是。如今世道，几块大洋就可以买条人命，就算他是个小排长，也就是多几块大洋罢！”
凌枢不说话。
甄丛云皱皱眉头，她下意识觉得凌枢不喜欢甚至反感自己这番话，但对方性命现在捏在她手里，她分辨不出凌枢是不敢反驳，还是懒得反驳。
“几天后，老周在医院醒来，因为胳膊受伤，不用再上战场，留下来帮忙照顾他，老周发现自己没腿，好像还挺平静，反倒是老担心他想不开，时时刻刻盯着他。”
“有次，老周把叫到跟前，让伤好之后申请退役，他会帮转圜，还给封推荐信，让去云南讲武堂上学。他说还年轻，学东西快，不应该为这些无谓和无穷尽内战内耗，白白死在战场上，应该去上学，学更先进，更系统知识，也学会怎样当个合格军人。”
“你还记得吧，加入滇军，只是为跟着混点好处，捞点油水，再回去重振家业，但老周居然说有当军人潜质。”
凌枢说着说着，对面甄丛云没笑，他自己倒先笑出声来。
只是笑声之中，蕴含许多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意味。
前，大丈夫哪怕不能建功立业，也要闯荡出番成绩。
凌家没落之后，他信誓旦旦，要凭己之力把凌家撑起来，让那些昔日瞧不起自家人都后悔，让姐姐不用再每天对着爹妈灵位愁眉苦脸。
然而在战场上，他只有个念头，那就是活下去。
硝烟混杂腥膻，看不清前方路，可就算后退，那也不能回家。
“够！”
第二个可能性让她浑
他还记得那时老周，脸病色，却不颓唐，只是被子下半截空荡荡。
国家有难，吾辈当自强。你是个好苗子，别白白当炮灰，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
死。这双腿，这辈子算是废，你就当是代到处走走，讲武堂毕业之后，你想干什都没所谓，不从军也没关系，但不能再与庸碌贪婪之辈厮混起，误入歧途。
老周是这对他说，这段话，到今天，他还记得清清楚楚。
说来好笑。
他本想同流合污不择手段，却遇上个老周，生生被迫走回正路。
甄丛云不想再听那些让自己能够浮想联翩形容，厉声打断他。
“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唬，那危险你不也还是活下去！”
“是活，但本来应该是那些炮灰之，死在战场上。”
“是老周在炮弹落下之前把推开，他自己双腿则被炸没。”
“老周那两条腿从头上飞过去，整个人都傻，后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拖着老周避开战火，熬到增援部队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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