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他全记得,只是深埋识海,不肯掀开。
捂得久,便以为早就消亡,未曾料想机缘巧合,
阿容咬着牙,瘦小身躯使出微弱灵力,勉强支撑住长明身形,大小在风雪中迟缓前行。
在那深沉迷梦意识之中,许多模糊旧日往事,正随着札记,幕幕重现。
——未曾想过,师尊语成谶,师弟出外历练时遭遇强敌,斗法时不幸身亡,据当时同行道友所言,他是为保护何芸芸道友,方才会选择牺牲自己,临终前他托同行道友传话回师门,让师叔和师尊他们不要怪罪何芸芸道友,师兄弟们闻言接连几日长吁短叹,都为师弟英年早逝感到遗憾,毕竟师叔说过,师弟天分虽然比不上,也属修士中佼佼者,若无意外,假以时日未尝不能达到宗师修为,甚至连大宗师也可窥机缘。可惜如今切不过东流水,枉然而已。
——许久未写札记,近日平平无事,直到午时师叔告知个消息,令等惊愕不已:何芸芸道友,居然要与东海派新任掌门结为道侣。虽说道侣彼此牵引,上告天地,不可轻易解除,但若方身故,则不在此限。师弟死后,玉皇观也并未有人为难何芸芸道友,让她得像凡俗女子样为师弟守贞,但师弟才过世没多久,何芸芸道友这快就又找到新道侣,他们心里未免有些微妙。也谈不上憎恶,只是遍遍想起早逝师弟,想他如果早知这切,会不会后悔自己用性命和毕生大好前程,换来这个结局。师弟们在想,亦在想,若换,是否会后悔?
——几日以来,辗转反侧,连静修亦不时想起此疑问,几乎走火入魔,不得不停下修炼,去瀑布下坐夜,清晨时师尊亲自来找,他也未曾靠近,只站在小山丘上遥遥看,也睁眼遥遥看他。想,当时心中便有答案。
全副身躯力量都压在阿容身上,继续沉入无知无觉混沌之中。
阿容紧紧捂住嘴巴,生怕自己满面泪痕悲泣从嘴角泄露。
她不仅仅是哭长明伤势,更是哭自己。
即便是同族又如何,竟还不如个萍水相逢人更愿意出手相助,甚至于,同族想杀她,前辈却愿意救她。
阿容只是笨,却并不傻。
当时他,知不知道云未思这点心思?
长明想,自己应该是知道。
知道却又不点破,是希望云未思能自己想通,不要被儿女私情蒙蔽眼睛,从此止步于此,无法再向天道靠近半步。
可惜——
可惜后来世事变幻,连带他自己心,竟也失掌控。
就算真如画扇所言,长明本来是为利用她,那在公子想杀她时候,对方也大可隐于暗处,不必着急出手。
“前辈,前辈!”
她只能压着声音,徒劳无功地企图唤醒对方,边费力地将人半扶半拽向阴暗处。
画扇说不定什时候就会发现破绽,再折返回来,届时前辈无力反抗,两人都有性命危险。
还有公子,此人更是个可怕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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